大約在秋季
秋季,總不缺傷感的理由。理由從枯枝到黃葉,掉落。真痛!
是啊,好痛。看著生機從骨肉抽出,一片片渺渺而落,好痛!留下若有似無的空乏,讓人焦慮地六神無主。想憐憫最後一絲的生機,卻無從握起,任憑身子纏在其中,無從灑脫。最後也只能任其絲絲如斷藕般,殘黏。殘下——這般扣入心弦的秋。任憑餘音,在骨中嫋嫋,再也逃不出。
是為了感傷,秋季?也許是個理由。又怎樣的理由?
不知道。不如說是,不想知道。好似知道了,就壞了這份美。壞了,令人醉心的美。如此藝術,如此出眾,美得不可俗言,不可褻瀆。噓!別大聲地說,小心壞了。也別揭開,一旦袒露,就壞了。壞了這份閑意,也壞了這份神秘。這可是一心向往的秋啊!這般精緻,這般幽幽,這般虛幻,如詩又如畫。恰好合適不染一塵的心。瞧!擺上不是紅色,也不是黃色的秋,如此不同 。
得供養,得滋潤,小心枯了!看那一方秋,泡著一池又一池的泉水,呼著暖氣,爽爽的一口,泡著。歡天喜地,接著泡著。舒適又愜意,得持續地泡著。讓一分的悵然,就此暢然。
得捧護,得輕柔,小心碎了!高呼不凡地感受,定義非凡著理想。是孤潔的、寂寞的、悲壯的,更是崇高的,夢——必須呵護的夢。小心地將夢儲存在高塔。那座憑一己之力築起高塔,裏頭圈著一份高爽。瞧!多麼堅毅的銅牆鐵壁啊!鎖上聖潔,就此神聖。一再重複珍藏著、祭典著的——神聖。繁複的鑲綴,別出的紋飾,循環著閃亮。要詩意,要禪意,也要叮叮又噹噹。
最後,用心裁一分意,縫上萬縷的牽引,再一針針地繡上、紋上誓言,奉獻。無私地、無我地奉獻——在不許消散的凋零。好讓人生大約都在秋季,如此——恬然。
望著案上,想著偷閒的秋季,積累的、成堆的,卻什麼閒也偷不了。唉!那在身上的黑痣,又多了。零星地,多了。
多了,又將如何矯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