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文詩|水池那的那池水
【寄語】
初為人母。當週雜誌社寄來出版詩歌的增刊和稿費,欣喜、踟躅。這是一首迴文詩,正反、上下、左右亦或一條龍式都可以讀,就好像現在的我細細端詳自己的童年,各個角落裡都有灰塵在干灼的陽光束下起舞⋯⋯跟父親爬過的山、捉過的蟈蟈、編過的蟈蟈籠子,都翻來覆去地閃著黃土高坡上的顏色—土黃、翠綠,還有酸棗的沈悶紅色。天明之時我離開,究竟是「出走」還是「走出」,我自問,卻無法自答。
我的童年似乎不與懷中睡著的這個小寶貝有太多交錯,抑或是我錯了,兩個童年、三個童年早已糾纏在了一起,纏得像個圈,像一首迴文。「水池那」是我的童年、承載著我的倒影;「那池水」是我的淚。水池那的那池水。
這首迴文詩的中文與自譯的英文出版於《SAND》雜誌第二十三號—一個在柏林的國際性文學與藝術英文期刊。有趣的是,雜誌的主題是Coping。應對?處理?期刊說:「Coping不是解決大的、長期的問題,而是在此之前進行的自我愛護、自我沈迷、自我注意力的轉移。⋯⋯Coping就是講述自己的故事。」因為自己的故事裡有自己的感受、角度和敘事,是一種不被打擾的思考。把故事與記憶寫進詩裡,讓那些感受在字裡行間流轉,一切都是你的,沒有人可以帶走或者抹殺。
醉心於迴文好似是在追逐一個並非無限延展的未來,相反,未來與過往交接,循環往復的可能是一禎禎或黑白、或彩色的影片;迴文是人生,可以無限延展,但也透著往復循環,如歌「在盡頭中看到源頭」。
聽著趴在自己身上這個出生幾天的小生命均勻的呼吸,一切都很安靜,那,究竟自己是孤獨的還是不孤獨的?有時候,胡思亂想也是迴文,彎彎繞繞,最後兜成一個圈子回來。原點,是小手攥著的手指吧。
水池那
树上爬蝈蝈
酸枣酸
甜瓜甜
蝈蝈吃花的子房
躲闪花香
天蓝、山高、柳垂
蝈蝈代替走出的我
歌唱在天明
英文的翻譯總是不如中文自如,因為中文漢字的原因,英文翻譯也無法完全呈現中文漢字的「美」—純粹的迴文也好,還是左右都能讀的迴文變體也好,英文翻譯難以類似的篇幅表達,只能將漢字的迴文拉長成為一個個可能性。在SAND雜誌中,我選擇了從上到下和從下往上的兩種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