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與我：舊時裳

筆：幹嘛不穿那件明明應該更暖的羽絨？

我：舊了。

筆：現代城市女人！

我：看上去還新，但畢竟是十多年前的衣服了。

筆：這樣厚的東西，每年穿一次不到，哪裡舊？

筆：喂別走，好好說話。

我：覺得你今天說話像個老女人，覺得無趣。

筆：好了，你喜歡就單刀直入：有回憶的衣服，不更暖嗎？

我：明知故問。

筆：也對的，我這輩子也不能一「芯」一世，一芯的血實在不夠滋養漫長的一生。

我：重點還有一個，有回憶的舊衣如十多年前舊時的款式一樣，臃腫，重。

筆：所以你們有句老話「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勸你們做人應向前看呢。

我：這不是向前看，是向現在看，好好穿現在的、面前的、新的亮的衣服。算是珍惜眼前最美的初見時刻吧。

筆：人不如故，放在人類友情來說，也就是一句「珍惜」吧，珍惜往日多年感情。

我：筆是「故」的好，因為你知道我一切卻應該不會胡來，人嘛，未必「故」的好。那些人如果和不想記起的往事連在一起，或者知道得太多了，就可能需要狠狠丟掉。

筆：也夠狠的！如果給你百萬雄師，你可能真的會斬草除根。

我：沒有軍隊我也會在人情上除根呢，就是要斬除不想再要的關係！但如果一個人從很久以前就認識的，他一直在你生命的身邊走一路走來，他就不是故人了。

筆：他便是今人，活脫脫的眼前人。

我：所以衣不如新，先出門了。

筆：衣不如新，筆不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