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乔
这是老郑杀的第十个人。杀完之后,老郑有点恍惚。倒不是害怕,毕竟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儿。他还是新手的时候,他师傅老胡教他。你别怕,这个跟杀猪没啥区别。虽然我也没杀过猪,但道理是一样的。杀猪是为了吃肉,杀人是为了除恶,都是满足老百姓不同需求。为老百姓干事儿,你怕个球。
老郑点点头,想起小时候看乡下人杀猪的样子。一刀子扎进去猪脖子,猪张着嘴哼哼哈哈。血呲出来,呼呼往银色不锈钢盆里流。杀猪的人穿的黑色胶鞋,也被猪血溅的斑斑点点。杀猪的动作利落,猪也没啥好说的,痛痛快快上了路。只是带了毛的猪眼,半闭半不闭,斜斜地看人,让人感觉怪异。
老郑已经记不清他杀的人的模样了。记忆就是这样,经常会选择性遗忘。他二十二岁那年毕业去黄山旅游。第一次找的老鸡,他也早已忘记了她的面孔。多半是因为那个老鸡太丑,虽然他抱着她折腾了一夜。第二天看到老鸡带着长长的假眼睫毛,往肥腿上套黑丝。他忍住恶心,冲进卫生间呲尿。深黄发出臭气的浓尿顺着尿槽的铁锈往下流淌。老鸡钻进卫生间,给他口交。他舒服的喘着气,拍打老鸡涂满白粉的脸庞。
今天杀的那小子年龄不大,却很倔强。老郑让他跪下时,他还有点不愿意。跪下就是跪下,有啥好倔强的。你跪的不是我老郑,而是国家暴力机关。今天我代表人民,即将消灭你的肉体。你那点倔强耍给谁看。你要是真倔强,就不该强奸人家黄花大姑娘。你强奸了,也就罢了。姑娘忍气吭声不报案,你也就逍遥法外,娶妻生子,安度晚年了。谁知道你害怕姑娘报案,竟然把人家割喉了。姑娘白嫩的脖子刚刚被你掐出一道道红色血痕。热热辣辣的,还没有恢复。你雪亮的锋利刀刃又戳破她肌肤,割向动脉。姑娘连下跪求饶的机会都没有。白色大胸脯上就溅满了红色的血液。她喘气呻吟挣扎的时候,看向你的眼神。你不觉得恐惧么。她想抓住你的胳膊,手却慢慢苍白无力垂落,你不害怕么。
你还说你赚了,你还比那姑娘多活了两年。你这是在侮辱我们神圣的司法体制。正义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况且这也不叫迟到。今天我就要把你毙了。让你下跪,是调整好姿势,让你舒舒服服上路。你也知道,姿势不对,干啥都不得劲。连去死都是这个道理。你如果跪的端端正正,目不斜视,老老实实。我一枪就打下去,后脑进入,眉心跳出。脸上干干净净,活干的漂亮。你虽然已经死了,也会感到欣慰。
如果你不配合,我一枪打下去,没打到后脑,打到其他部位。你一时半会可死不了。趴在地上,你可以看到土地上的蒲公英。一朵朵的,红红白白的蒲公英。风一吹,散开来,粘到你脸上。你却没有力气把它拨拉走。你的眼皮越来越沉。你想睡觉,却怎么都睡不着。你听到我们说话,却不知道啥意思。你口渴想喝水,舌头却只能舔到地上的黄泥。我还得走到你跟前,再来一枪。我能想到我师傅老胡在后面撇着嘴。这活干的真不漂亮。虽然老胡已经死去三年了。
“瞎鸡巴想啥,走,去吃烩面。”老赵拉着他去吃烩面。上午杀人的时候,老赵没有动枪,他是副射手嘛。候补的,一般不需要开枪。现在他心情很好,因为今年他刚离了婚。离婚前,老赵天天下了班就去做家务,伺候老婆孩子。离婚后,老赵天天下馆子,让别人伺候自己。他和老郑都是是河南驻马店人,吃的到一块去。他拉着老郑去老乔的烩面馆。一是为了吃烩面,二是为了见见老乔,三是为了央求老郑给牵线。老乔是个少妇嘛,长个长脸,白白红红的。她腿比脸要白,平时喜欢穿个短牛仔裙,露出雪白的大腿。老赵有次经过她身边,顺势去摸了一把。大腿皮肤嫩滑得跟豆腐一样。那次老乔狠狠踩了老赵一脚。老赵不以为耻,还觉得老乔是撒娇,来的更勤了。
“老乔的男人在哪?”
“在老家呆着吧。”
“你在她面前说说我的好。”
“你是万贯家财,还是器大活好。”
“都沾不上吧。”
“那我不能给你说,我都还没尝过啥滋味。”
老郑也想尝尝老乔啥滋味。而不是光来她这里吃烩面。当然烩面也好吃,上面卧着羊肉和鹌鹑蛋,号称滋补烩面。滋补换个说法就是壮阳。老郑经常看中央电视台的法制节目,跟着节目跟进中国法治进程,揭开案件背后的真相。看着看着,突然插播广告,性感的女人,疲惫的男人,无奈的叹息。然后药物广告出,男人抱着女人旋转。女人的裙子如扇面展开,雪白的大腿露出来。旋转结束,两人相拥。女人张红唇,露白牙,他好我也好。交配的骚味简直冲破屏幕。老郑老婆扫地经过,朝电视屏幕上一看,朝老郑一笑。老郑心头一紧,晚上又要交作业了。说实话,他写作业写的有点烦,想去看看天上的鸟,水里鱼。老乔就是一只绿鸟,一尾红鱼。老郑的目光随着老乔浑圆的屁股颤动着。
“你们俩吃点啥。”
“整两碗烩面,一只烧鸡,切点牛肉。”
“好,要不要啤酒。”
“两瓶青岛。”
“青岛卖完了,雪花行不行。”
“那就雪花吧。”
河南下雪的时候,大家毫无性欲。因为穿着秋裤、毛裤、棉裤,戴着手套、帽子、耳暖。屋里又没有暖气,冻的人直打哆嗦。这时候想去干事儿,必须具有巨大的勇气和坚强的意志。他们往往背着沉重的被子行事。身上压着沉重的大山,身下压着冰冷的女人。他们小心移动,摩擦,慢慢变得温暖。而在这南方,一切都不相同。老郑寻找着老乔的眼神、嘴唇和白腿。
他的眼睛已经把老乔的衣服剥开。他褪下老乔的秋裤、毛裤、棉裤、手套、帽子、耳暖,揉捏老乔胸前两颗红色樱桃。樱桃树长的不高,他攀登上去,站在树枝上,采摘嫩红的樱桃。樱桃酸甜的汁水流到嘴唇上,染红牙齿和手指。微风吹动柔软的树枝,他看天空飞机带着长长的白色尾气飞过,舒服极了。
老乔看着俩老乡,心里不喜欢,却不敢表露出来。做生意的,讲究和气生财,她不能得罪老乡,尤其老乡还是警察。老乔第一次见这俩货,真没看出来是警察,反而觉得他们贼眉鼠眼,不是啥好人。眼睛直往她腿上,屁股上招呼。尤其是老赵,还趁机摸了她大腿一把,都摁出来了红印子。后来有次见他们穿警服过来吃饭,才知道这俩人是警察。她慢慢跟他们熟快起来,尤其是和老郑。因为老郑和她是一个县的,两人还有鸡柳拐弯的亲戚。她不知道的是,这狗亲戚脑子里想的是怎么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