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嗓子不好
在努力尝试不跟自己说谎。
我一直是很诚实的人,有时候诚实的过头了。从小被父母带上酒局饭局,命其名曰让我学着点,实际上是对我很有力的创伤。我从小就知道女人是会被性骚扰的,男人是必定会性骚扰别人的,我如果要往上爬就需要去舔老板和男人,還有喝很多酒,很多很多酒。
我不合群,不是特意的,而是性格太莫名其妙,對人的標準也格外的高。實在是不知道什麼是禮貌什麼是冒犯,有時候看著對方,嘴巴一張一合完全不知道要說什麼:這一些事情發生之前這種情況基本不會發生。什麼不同關係的邊界、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在什麼場合說什麼話這些東西,我都一概丟掉了。
小時候好像很能撒謊,圓起來也容易。到現在卻養成了某種習慣,謊話從嘴裡溜出來然後咽下去,我都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發生的什麼不是。因為說謊是從虛空裡創造出另一個事實,前提是自己要相信,那就是在自己的過去中捏造出一段不存在的記憶。
但當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或者面對不需要撒謊的時刻(生活中的絕大多數時間),我發現事情變得更加複雜,因為大家好像期待你撒謊。每個人都泡在一團黏黏的、由謊言組成的池子裡,說一些沒用的廢話。
我從小被訓練成一個很優秀的討好別人的人。是的你說這個別人會高興、不是你不要說那個別人會不高興會在背後笑話你。我很難講出自己真實的想法因為實在是太害怕了,害怕自己被拒絕,害怕自己被審視,害怕自己說錯話。當然,在某種情境下是可以,一對一的、neutral、安靜的場合,我的嘴巴可以自然講出一些話。
在英國,如果是非正式場合,會被人搶麥。現在知道自己說話聲音不算大,但被人搶著替自己回答真的是一件很令人痛苦的事:ta們實在是太沒有禮貌了。
好討厭沒有多樣性的場合啊,要把自己塞在某個格子裡。那種統一的,不言而喻的行動草稿貼在每個人的背後和額頭上。什麼時候我可以脫離這種無形的壓迫從而做我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