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striction Movement Order, Day 4
來到週末,正如往常那樣可以睡到很遲。往常,會買定戲院早場票,十二點左右去後花園商場的電影院看一場戲,然後在商場混一個下午。有時,下午會在後花園搭免費接駁車到輕快鐵站,轉去另一個商場。再繼續混到天黑,順道在商場吃晚餐。我真的很愛商場。愛到想寫一些在商場發生的虛構故事。關於商場,我好像還有好多故事可以說。
然而今天沒有早場電影,也沒有之後的事。整天窩在家中,睡覺、Netflix、看新聞、查簡訊、滑臉書。準備三餐。
早餐是燕麥片、谷糧、火龍果混牛奶;午餐是白麵包夾吞拿魚;晚餐是Indomie Green Curry,前世一定跟泡麵有仇,每次吃自煮泡麵都只會有“餘生不再煮泡麵”的挫敗感。比如今天這碗,麵其實有兩包的量,吃完最後一口還是不知道自己吃過了什麼,青咖哩是在青假的。還不如弄來當配菜的青菜、煎蛋和香腸。
新聞說每戶人家出外採購時,只允許一人出門。像我們這種“偽多元成家”的單身都市青年,這個條例根本就只能“存參”。傍晚雨停,背了空背包過去後花園的超市買日用品。咖啡粉、洗衣液、罐裝啤酒、香蕉。除了香蕉,其他都裝進背包然後背回來。像東馬鄉區的老原住民,徒步移動時身上背著一個大藤籃,裡面裝滿各種東西,走得很慢很慢。
因為限制了人們的戶外活動,包括跑步,所以這短暫一公里多來回的採購時光,便是我的放風時間。路上空蕩蕩的。我從少年時期就很喜歡看西方喪屍片。其中一部印象最深的是《28天之後》,戲剛開場時,彼時應該還是新人的Cillian Murphy飾演的主角在醫院病床上醒來,發現整個倫敦的人類都消失了。他就在街頭上哈羅哈羅哈羅地喊,結果只有他自己的迴聲。
哈羅。
於是單日死亡人數忽然攀升。不只老年人,青中年人也可能死掉,一旦情況嚴重無人得以倖免。
因為在非營利組織工作的關係,經常會在文件、文案中與死亡人數的數據面對面。這份工作做了五年之後,我親自到了組織支援的社區走了一圈,才恍然,那些數字不只是數字。
每一個死亡的數字背後,都意味有著一個又一個傷心的家庭、朋友圈、無數心碎的人。你不可能豁達輕易地說:“人嘛,總會死的。”不對,如果你真的與死亡面對面,就不會這樣輕鬆自如了。
當然,不一定總是要沉重、一臉苦相。至少,懂得謙卑,懂得自己的渺小。做出任何回應之前,想想死掉的是一半的自己。
今天唯一值得好好開心的是,網購到了何人可。原來廠商來自怡保,希望很快就可以收到。
何人可?If not you, then who else? 有些事情,注定就是只有你能做到,沒有別人做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