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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與她的長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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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死亡》之 上

風與她的長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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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那個女孩,她住在那條邨,在那條邨的邨小學讀書,亦選擇在邨的家裡提前畢業。猶記得我當時對着那篇報導,對着那張她在台上從老師手上領奬的照片,近似執迷地,看了又看。

「頭先同婆婆傾計氹佢用拐杖,老母仲話,要等開返關,帶阿婆落嚟香港」

「用拐杖同落香港有咩關係<附一個表示啜核的表情>」

的確是沒甚麼關係,可能是我也不知該從何說起的緣故吧。自小也許是我比較敏於感受,某些記憶應該是想像出來的,回想起來有時候分不清真假。上次為潘韶聰網台的催眠節目做了一集有關恐𢣷症的專題,替嘉賓做處理他對雞恐𢣷的催眠,源自他小時候一次在鄉下看見家人在家中廁所殺雞,那場景中的畫面與味道,對仍年少的他來說是一次震憾的驚嚇,因為當時的他鉅細無遺地想像了他所沒有親眼目暏的宰雞過程,而且把雞的面目的恐怖程度過份放大,並一直把這個形象刻在腦海,奉以為真——因為自那以後,他每次遇到雞都怕得不敢看。

我第一次接觸到死亡,是小學一年級的時候,那是一間名乎其實的「邨校」,它被牛頭角一條很大的屋邨包圍在中間。我在長大後才知道那階段的父母都會拼命把自己的子女裁培成材,盡量往名校裡送。我的媽媽卻寧願讓夠分入更好的小學的我入讀一家佛教小學,她謂:校風純樸好呀,我都盡量想佢學佛,最怕佢識到壞人。同埋呀,與其入到去啲勁嘅學校同人爭爆頭先中中挺挺,倒不如係間差啲嘅學校讀輕鬆啲啦。

她總說我會像爸爸一樣無法承受壓力,言下之意我會像他那樣崩潰吧。

好暗黑地說 ,父母一直是我總是待人很和善的原因——沒有比起他們更討厭了,尤其是那些說人「蠢」「廢」的「mean話」「是非」,我總來都很抗拒——我會覺得「你問過我父母未」,大概我覺得沒有人比起他們更配這句話。同時,也許亦有那麼一丁點——我隨時能夠想像被談論的人會有多傷心,因為我總是因為父母的原故,害怕自己稍一不慎也有機會被「揭穿」。這大概總結了我有多強的同理心、體會他人感受的原因吧,因為我的確有太多空間去體會各種奇難雜症。

例如恐𢣷,第一次接觸到死亡,而且是非自然死亡,又和自己距離較近的——她是一個同窗學姐。那年她中六,品學兼優,是典型的乖乖牌,又是風紀隊長又常常上台拿奬的那種。我當然不認識她了,可是學校當時因為即日就被記者找上門——她選擇了在上午,當時還有上午校學生正在邨內的球場上體育課,她就在她不遠處邨內的家,窗前對開空白位置——學校也許為了給放學時受到傳媒騷擾的學生及家長一個交待,當時似乎給每個學生派了一個通知,以示沉重哀痛之類,我忘了是我自己回家找到報紙報導,還是學校有派過每人份剪報以示紀念,次日回校早會亦有默哀。就因為那張剪報,我的腦中就到目前為止都能清𥇦地端詳到她的面容,清秀的臉上一雙幽幽的眼睛,似在偷偷訕笑充滿傻氣的人間,頭上一襲中分低馬尾的髮型似在宣告着「我就讀書罷了」,猶記得我當時對着那篇報導,對着那張她在台上從老師手上領奬的照片,近似執迷地,看了又看。

不知那個時代的人是如何的,老師可靠嗎?有情緒支援嗎?社區基層福利觸及面夠廣嗎?當然這是現在的我才會想的。這是少時少有,能令我跓目這麼久的事了,回想起來,當時總在窗外看見她,又有家中的繩子聯想。回憶中的時間線,從這件事的下一件事,似乎就是那時中一的問答比賽,那段時間我眼中的色調都很詭異,像是被上了一層泥漿般黃綠色的濾鏡一樣,後來還有「站起來」的抒情音樂劇,那時的感覺像閱讀古老章卷一樣——又潮濕又荒涼,我落選主角卻在中二的「大中國」演唱後的一段時期得到了不少老師青睞——集隊時走過也專誠過來讚,感覺像是屬於我的傳奇時刻。中二那時學校搬了新校舍,感覺好好多了,眼前的事的顏色變輕盈了少少。

如我母親所料,我固然是不用功就名列前矛,尤其是小二似乎勢頭似好起來了,我也如願以償地得到班主任的疼愛,當上了我一直覬覷他人的班長。不過好境不常,03年的年頭,我前因家居事故嚴重燙傷,後因傷口處理不善,住院住了三個多月。自此雖然成績仍然毫不費力,但居然是操行出了問題,然後夢寐以求。當紅明星張國榮在四月一日離開,之前沙士爆發。我記得當時自己一直無法融入同學,一直到中四那年插班來的我第一個好朋友出現之前,我的心智極速地演化,而且身旁卻沒有一個向我表露過循循善誘的人,家中充滿至今我仍未能找到共鳴的暴力以及恐𢣷,而我經常能看見異常的人像在家的周圍出現。晚上在床上總是在即將入睡的一刻,被一股力量扯進一個存在我腦中的旋渦,似乎在阻止我的入睡,我猶記得我自己也不想的,還是後來太怕了,就不喜歡睡眠。

直到目前,我仍覺得這是一個神奇的謎團——關於我當時為何被勾起這麼大的興趣,下節再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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