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休耕的花田上,波斯菊告訴我說
走在休耕的花田上,大波斯菊告訴我說:「小姐﹗慢行﹗與您約舊。」
「啊!甚麼﹖敘舊﹗您我曾相識﹖」
「昔日折花插襟上,隨風飄颺一瓣落,君言惜花莫自凋,書頁常使魂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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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紅的臉龐多了一抹光暈,我隨意按下快門,滿園花飛花舞,白雲藍天微笑相對,遠處一群青年擺下了永恆的 poss,皆入我數位的記憶中,今日一眼緣,他日意識中之緣影。波斯菊眼神晶亮的敘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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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是西元五世紀,南北朝初之事,有一位漢室劉家後裔,為避司馬朝代之追殺,來到了“特奧蒂瓦埃”(在印第安語中的意思是“諸神之都”,位於墨西哥城東北40公里的波波卡特佩爾火山和依斯塔西瓦特爾火山山谷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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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是陽光灑滿的一天,劉家後裔莫郎走在特奧蒂瓦埃的街上。因為貪著看雜耍而脫隊,他一人看的忘形,忽地,有一女子神色驚慌撞了過來,莫郎手中的吃食散了滿地,女子憂惶的看著莫郎,低聲道:「先生,借位一下,實因後有追人」,於是女子將莫郎的手搭在自個肩上,順帶著斗蓬遮住了半邊臉,她輕輕托過莫郎的下頷,狀似親熱的走在熱鬧的街上,直到一群追兵離去,已然夕陽火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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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暗巷的階梯上,女子自述名為秋櫻,是古印第安瑪雅人中的一支托爾蒂克人,因為長的柔弱可人,諸家男子爭與為妻,只因自恃甚高,覓無一夫可共一生,某日斜倚窗前嘆,多姿身影讓對街茶座的客人睛不暫捨,可巧,掌管神殿的主事者正出外尋找祭禮,見此冰肌玉清麗如天人,嘆這可不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的神聖之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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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墨西哥的太陽金字塔莊嚴又宏偉,塔頂是一座太陽神廟,大的太陽神像站立在神壇中央,面對東方,端莊嚴肅,胸前佩帶著無數金銀、寶石的飾物,當陽光射入廟堂時,周身閃射著耀眼的光芒,使人肅然起敬。每年神殿有一祭禮,太陽神的祭禮是以選中的人類為祭禮,祭壇上這是最主要的儀式,傳說,如此可使國家安泰無災。」
秋櫻略微敘述太陽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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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就在送入神壇的前一刻,後殿嚷嚷失火了,侍女本是我兒時玩伴,就在混亂中為我闢道而逃,秋櫻就是這樣逃出來的。」
那,神壇無祭禮該怎麼辦?」莫郎想,那此刻你怎麼回家呢?秋櫻醒醒鼻子,用絲絹擦了眼淚,告訴莫郎說:「每年祭禮,定有一人候補,但是,我可能就此無家可歸,需得背走他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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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櫻跪在地上猛磕頭,求莫郎帶他逃離家鄉,莫郎搓搓雙手,又摸摸腦袋,反覆的踱步:「小姐,這可不行,我亦是一無家可歸之人啊﹗」
這時,莫郎的書童從遠方大喊著:「公子﹗公子﹗大好消息啊﹗」
「公子﹗老夫人捎來快信啊﹗說朝廷已大赦天下,老夫人著您即日回家哩﹗」
秋櫻又一次的磕頭磕響了石板路,「公子﹗求您行行好,秋櫻幼年曾隨父親遠渡中國,居地三年,秋櫻略懂貴地語言,喏﹗您看﹗這是母親給我的隨身盤纏,公子﹗求求您﹗我一定不會拖累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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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郎心中著實為難,想想自己隨行都是大男人,攜著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可人兒,回到家鄉該如何對妻子交代呢?轉眼一望書童劉九兒瞳大驚豔的眼神,莫郎心想,有了,就將他二人匹配,免得舟車長途跋涉徒生事端。
「公子﹗若蒙不棄,小女子願終身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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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郎是何等的九尺之軀,遍歷大江南北,視野何其廣闊,胸中丘豁亦不在兒女情長,且家中雲娘隨自己在戰亂中不離不棄,在一次的沙場上,敵軍的箭射中我的馬匹,雲娘策馬飛行,右手挾起離地寸土的我呼嘯而去,雲娘智勇和膽識受同袍敬,嫻熟孝親公婆疼,總在我有難時挺力相助,人間有此妻夫復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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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那秋櫻眉目含情釋出柔情蜜意,我忙將書童九兒叫來:「姑娘﹗九兒與我情同父子,自幼即隨侍詩書,文韜武略亦涉,此行回中原,九兒會照料您的」
「喏﹗九兒你好生的照料姑娘,不使舟車困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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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行來,遇山險峻,行走復行走,逢水船飛快如煙,倒也看不盡風光明媚。
一路只見秋櫻愁眉深鎖,九兒百般逗弄,亦難得一笑,只見秋櫻眼稍總在我隨行落處。
唉﹗想我莫郎豈是無情之人,但家中妻室賢良端正,雖說大丈夫三妻四妾不為過,心中這一腔情意卻只對雲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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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梢上,看那家鄉在望,遠遠的故國街道在蒼松中跳躍,竟有點近鄉情卻,握緊雙拳,感覺手心的汗像那長江大水,這一去復返的心境怎麼說
秋櫻的長髮在風中飛颺,船隻一上一下在大浪中飛馳,秋櫻到底是一柔弱女子,蒼白的臉色在長途跋涉下更顯灰白,她靠在九兒的懷中,脈如游絲夜更深沈,景更濛濛,秋櫻在九兒的攙扶下,步履闌珊噗咚跪下:「秋櫻拜謝公子相救之恩,無以為報,他日化為花中仙,與君常相隨。」
就這樣,秋櫻不及見中原的宏偉,一縷香魂悠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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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波斯菊溫柔的搖曳,暈紅的雙頰止不住重見故人的興奮,可而今我是女兒身,秋櫻卻真的是花魂常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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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波斯菊別名秋櫻,傳歐洲的少女常以波斯菊夾在情書上,所以她又代表少女的純情,秋櫻就是這樣的少女純情,卻敵不過舟車勞頓,如今,只要在有陽光的地方,卻可見到秋櫻淺淺的笑容,看似柔弱的她,毅力卻也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