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
對於自己的逝去,他顯然很焦慮。想打點好一切,無能為力。眼下滿目瘡痍,不能瞑目。
愈虛弱愈暴躁,他早已放棄,或者無暇顧及,抑或被切除了,普通的理性。也許日後回想起這段時間,記憶裡只有奇怪的對話,在破碎的他與破碎的我們之間。
永遠無以確認,我面對的他,我對話的他,那個最後的他,是誰?身心煎熬的他是真實的他嗎?腦部病變的他有幾分不能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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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討厭我到了恨我的程度,因為愛,所以恨。如果我們終止於此,他的人生註腳定為「悲苦」,而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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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人與其他人或許並無本質的不同,不過是比較熟悉的過客。所以,他們的痛苦未能改變我。所以,人生課題必須獨力解決。所以,應悔恨,我卻感覺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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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病讓我看不清他,卻映照出我自己,真的自私,真的涼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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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否是最後一段,未來的我回想的會是現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