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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朝聖之路

Angela Chen

2023 年 3 月 25 日

聖雅各之路通稱為西班牙朝聖之路，是歐洲最古老，名氣最大的朝聖之路。

朝聖之路是指前往宗教聖地的特定路線，通常途經重要的宗教場所或聖地。朝聖者沿著這條路徑前往聖地，以表達對宗教的虔誠與敬意。

朝聖之路的起源雖與宗教有關，但隨時間流轉，逐漸成為精神及文化的體驗。以雙腳或無動力交通工具長途跋涉，簡居於庇護所，與居民或其他旅人對話，深入了解當地文化歷史，更透過自省，獲得內心的平靜或勇氣。

世界上被稱為朝聖之路的有：

基督教的聖雅各之路（Camino de Santiago）：終點是西班牙的Santiago de Compostela（聖雅各或聖地牙哥），是歐洲最古老，名氣最大的朝聖之路。
伊斯蘭教的麥加之路（Hajj）：終點是沙烏地阿拉伯的Mecca（麥加），每年吸引數百萬穆斯林前去朝聖，是全球規模最大的穆斯林朝聖活動。
佛教的四國遍路（Shikoku Pilgrimage）：位於日本四國，途經88間寺院與多處靈場，據說是空海（弘法大師）的修行地。

此外，還有終點在印度北部喜馬拉雅山的四大聖地之路（Char Dham Yatra），位於以色列的摩西朝聖之路（Exodus Route），位於土耳其的亞細亞七聖殿朝聖之路（Seven Churches of Asia），以及起點在英國的羅馬朝聖之路（Via Francigena）等。

這些朝聖之路擁有深厚的歷史及文化內涵，每年吸引大量信徒及旅人前去朝聖與參訪，其中，又以位於西班牙的聖雅各之路，通稱為西班牙朝聖之路，最為著名。

本文主要介紹西班牙朝聖之路的起源與路線、取得朝聖證書的方式、朝聖者的背景分析，並說明行程安排、食宿選擇及裝備安全等注意事項。

西班牙朝聖之路的起源與路線

「聖雅各之路」的主要路線在西班牙境內，因此常被統稱為「西班牙朝聖之路」，英文則稱為Way of Saint James。此路線是指由歐洲各地出發至西班牙加利西亞自治區首府聖地牙哥（Santiago de Compostela）的朝聖路線。

西班牙朝聖之路的終點是聖地牙哥大教堂，相傳耶穌十二門徒之一聖雅各的遺骨存放於此。自中世紀以來，此處吸引無數教徒前來瞻仰，是天主教的聖地之一。

傳說西元42年，聖雅各在以色列被當時國王希律王殺害，殉道而死。他的學生經由海路將他的遺骨運回伊比利半島，途中遇到暴風雨而沉船。當學生倉皇上岸，傷心遺失聖雅各遺骸而祈禱之際，貼滿扇貝的船神奇地浮現在海上。這就是聖雅各之路的標誌「扇貝」的由來。

圖片來源：Skarabeusz，西班牙朝聖之路途中的扇貝標誌。https://commons.wikimedia.org/wiki/File:Muszla_Jakuba.svg

聖雅各的遺骸最後被安葬在加利西亞的小村落，經過漫長歲月，逐漸被人遺忘而下落不明。

西元813年，一位牧羊人隨著流星墜落的地方找到被遺忘700多年的聖雅各遺骸。此地即被命名為 Santiago de Compostela（Compostela源自拉丁文campus stellae，為「繁星聚集之地」之意），並興建教堂，存放聖雅各的遺骨。

牧羊人將發現遺骸之事告知神父，神父上報當時的國王阿方索二世。阿方索二世自Oviedo出發，徒步至Santiago朝聖，此路線被稱為原始之路（Camino Primitivo），也是第一條朝聖之路。

此後，由歐洲各地前往聖地牙哥的朝聖者絡繹於途，並發展出許多路線。1993年西班牙朝聖之路被登錄為世界文化遺產，2008年與日本熊野古道結為姊妹道。

歐洲各地前往聖地牙哥之朝聖路線。圖片來源：Manfred Zentgraf, Volkach, Germany, https://simple.wikipedia.org/wiki/Way_of_St._James#/media/File:Ways_of_St._James_in_Europe.png

由法國出發的朝聖之路被稱為法國之路（Camino Francés），為最熱門的朝聖路線。

法國之路有四條路線，前三條由巴黎、Vezelay或Le Puy出發至Saint Jean Pied de Port（簡稱SJPP）後，翻越比里牛斯山；第四條由普羅旺斯的Arles出發，經Somport及Canfranc至Pamplona會合，再經Logroño、Burgos及León到Santiago（見下圖）。

圖片來源：By Vivaelcelta, CC BY-SA 3.0, https://commons.wikimedia.org/w/index.php?curid=32851077

由葡萄牙里斯本或波多（Porto）等地出發的朝聖之路稱為葡萄牙之路（Camino Portugués），以中央線及海岸線較為知名，中央線北上至Valença（瓦倫薩）渡河抵西班牙Tui，再前往聖地牙哥；海岸線至Caminha渡河，北上經Vigo至聖地牙哥（見下圖）。

葡萄牙之路是僅次於法國之路的熱門朝聖路線。

圖片來源：https://www.caminoguidebook.com/routes/camino-portugues

以國家為名的路線，尚有英國之路（Camino Inglés，下圖左上角藍紫色路線），係早年由英國南方Plymouth渡海至西班牙西北方的Ferrol港或A Coruña港，再至聖地牙哥。

至於西班牙境內，除阿方索二世自Oviedo出發的原始之路（Camino Primitivo，青綠色路線），其他知名路線尚有北方之路（Camino del Norte，紅色路線），由伊倫（Irún）出發，沿著北方大西洋沿岸至聖地牙哥。由南部賽維亞（Sevilla）出發的朝聖之路，稱為銀之路（Vía da la Plata，或稱為南方之路，橘色路線）。

許多朝聖者抵達聖地牙哥後，會繼續往西北走向Finisterre（finis terre是拉丁文end of the earth之意，羅馬時期，此處被認為是世界盡頭）及Muxía，稱之為世界盡頭之路（Camino a Finisterre y Muxía，左上角桃紅色路線）。

取得朝聖證書的方式

欲取得朝聖證書者，可在出發地的朝聖者辦公室、庇護所或教堂等購買朝聖護照（2歐元，2019年）。途經各鄉鎮城市時，請教堂、庇護所或餐廳等在朝聖護照上蓋章，每個鄉鎮城市至少蓋一個章，最後100公里，則至少各兩個章。

取得朝聖證書的基本門檻是在抵達聖地牙哥之前，至少連續徒步100公里，如騎單車、騎馬或騾等則至少連續200公里。例如徒步，法國之路由Sarria出發或葡萄牙之路由Tui出發，即可取得朝聖證書。

此外，無須一次完成朝聖之路才可取得證書，有些朝聖者是分年分段接續完成。

抵達聖地牙哥後，朝聖者辦公室的工作人員根據朝聖護照上的蓋章及日期檢驗及計算里程，如符合規定，則免費頒給標註姓名及日期的拉丁文朝聖證書，亦可付費可加註距離。

朝聖護照封面，封面內頁須以英文寫上姓名、護照號碼及國籍等資料，並由出售機構蓋章證明（作者拍攝）

朝聖護照的折疊式內頁，由途經鄉鎮城市的教堂、庇護所、餐廳或旅館蓋章並加註日期（作者拍攝）

朝聖之路的行進方向

朝聖之路沿途常見扇貝符號或黃色箭頭以指示方向。有些是里程碑，標註著抵達聖地牙哥的距離，有些嵌入人行道，豎立在公路旁或油漆在房舍牆上，甚至電線杆、垃圾子車上也都可見。

此外，可安裝朝聖之路App，下載離線地圖，跟著地圖走。通常最後100公里之後的路跡較明顯，商店較多，徒步者也較多，無須擔心迷路的問題。

當地居民大都非常熱心，看到有人找不到路或走錯路（或方向），會主動詢問或停下指引，甚至提議開車載你一程。

朝聖之路里程碑，扇貝下方有黃色箭頭及至聖地牙哥的距離，里程碑上常有朝聖者放置石頭，以示放下罣礙。（作者拍攝）

朝聖者及朝聖路線之統計

朝聖者辦公室網站會即時公布累計至當天取得證書者（以下簡稱朝聖者）的背景統計資料，每年年初亦會公布前一年的累計資料。今年甫公布去年（2022）的統計資料，茲簡述如下。

2022年朝聖者以走法國之路最多（51.8%，2018為57%）、葡萄牙之路中央線次之（21.3％），再者為葡萄牙之路海岸線（7%）及英國之路（5.5%）等。

出發地點以Sarria最多（30.75%，法國之路），Tui及Oporto次之（7.9%、7.4%葡萄牙之路）、SJPP（6.5%，法國之路，2018佔10%）、Ferrol（5.3%，英國之路），餘均低於5%。以上五個城市，除SJPP，餘均為取得證書的門檻距離。

朝聖方式以步行最多（94.5%），單車次之（5.2%），餘為騎馬、騎驢或輪椅等。

2022年朝聖者共計438,682人次，其中男性為207,941（47%），女性為230,740（53%）。較疫情前一年（2018）的327,378人次增加，該年度男女佔51%及49%，顯示2022年女性朝聖者增加。

2022年朝聖者年齡以18至45歲最多（41%），46至65歲居次（39%），小於18歲或高於65歲者各佔10%。

朝聖者國籍以西班牙最多（54.6%），餘來自國外；義大利、英國、美國及葡萄牙較多（6.2%、5.9%、5.3%及4.6%）。亞洲中，以韓國人最多，有4,141人（約佔1%），台灣631人（2018年1,024人，2004年13人），中國601人，日本473人、香港106人。韓國人較多的原因是受韓國綜藝節目《西班牙寄宿家庭》的影響。

由以上統計資料可知，法國之路為最熱門的路線，葡萄牙之路次之。朝聖者出發地點散布各地，但大多以最短距離，如Sarria，取得證書門檻之城市為出發點。此外，步行者仍佔絕大多數。

朝聖者的性別各半，但女性略多；有八成的朝聖者年齡介於18至65歲之間。朝聖者超過半數為西班牙人，餘來自國外。亞洲朝聖者以韓國最多，台灣、中國次之。

法國之路及葡萄牙之路

法國之路是西班牙朝聖之路最熱門的路線，也是補給、餐飲及住宿最方便的路線。

由法國比里牛斯山山腳下的Saint Jean Pied de Port（SJPP）為起點，翻越比里牛斯山，到西班牙的Roncesvalles，經Pamplona（7月有奔牛活動）、Burgos（曾為卡斯提卡王國時期的首都）、León及Sarria等大城，抵達Santiago de Compostela，全長779公里（也有一說是769公里），號稱800公里。

最後一段，由Sarria出發，長約117公里的路段，是法國之路領取朝聖證書的最短距離，也是很多西班牙甚至歐洲中小學或年輕人夏令活動的主要地點。

此外，由里斯本出發至聖地牙哥的葡萄牙之路為次熱門的朝聖路線，全程約為600公里，由第二大城波多出發至聖地牙哥約260公里。

朝聖之路行程安排

欲走西班牙朝聖之路者，首要考慮假期有多長？腳程有多快？並考慮是否要去其他地方旅行。此外，亦須考慮要獨行、結伴或參加團體。

一般人徒步速度每小時約4-5公里，可依體能、假期長短或住宿地點等決定每天徒步距離，通常約20公里至30公里上下。每100公里或一周可休息一天或縮短徒步距離。

徒步一小時建議休息10分鐘，補充飲水或食物，有些朝聖者休息時會脫掉鞋襪，降低足部溫度，以減少水泡發生的可能。

因此，法國之路全程800公里，約需3-40天，如由Sarria出發約需6天。葡萄牙之路全程600公里，約需2-30天，如由Porto出發約需12天。此外，並須考慮飛行或接駁出發點及終點的時程。

如與朋友結伴，須考量兩人體力是否相當，以免互相牽制徒生困擾或干戈。此外，如身體不適，途中大多可叫計程車或搭公車至下一個或擬住宿的城鎮。

無論踽踽獨行或結伴而行，在旅途中、庇護所、商店、餐廳、教堂或終點的聖地牙哥大教堂廣場等，均會遇到很多朝聖者，大家因腳程不同，重逢、分開又重逢，有時同走一段互相聊天，進而建立一段短暫又難得的朝聖情誼。

此外，台灣有旅行社舉辦Sarria出發的法國之路團體旅遊，並有保母車隨車載送行李，必要時亦可上車休息。亦有旅行社或私人揪團走由波多出發的葡萄牙之路。

朝聖之路適宜的季節

夏天，西班牙中南部可能超過攝氏40度，北方則因濱海，較為涼爽。此時，較多人走法國之路、北方之路、原始之路或英國之路。

法國之路最適合的徒步期間是4至10月，而5至9月特別是暑假期間是最多人出發的期間。此期間之外，西班牙北方不但多雨且有些地區仍有積雪，部分庇護所也會關閉，如走朝聖之路須準備禦寒衣物、雨具甚至雪靴。

少部分朝聖者刻意挑選冬季走朝聖之路，因為朝聖者較少，較安靜，庇護所入住的人也較少，較有空間。

朝聖之路的食宿選擇

朝聖之路沿途城鎮均有庇護所（albergue）、青年旅館（Hostel）、民宿或旅館。公營庇護所採先到先住，其他住宿型態大多可上訂房平台或電話預訂。

庇護所分公營或民營（由教堂或民間經營），與青年旅館均為多人混住，共用衛浴，少數有獨立房間。民宿大多為獨立房間，但共用衛浴。

庇護所每床每晚平均約5至10歐元，亦有超過20歐元者。少數庇護所（大多為教堂附設）採自由樂捐，有些晚上有晚禱，有些可加購晚餐。民宿或旅館的房價因設備、房型或地點差異頗大，但大多乾淨舒適。

住宿於庇護所的朝聖者會在日出前後離開（夏日七點才天亮，通常八點或九點前要清空打掃），趕路前往下一個地點尋找入住的庇護所（通常12點之後，先到先住）。

庇護所或民宿大多有共用餐廳及廚房，有冰箱、微波爐、電爐、電壺、鍋具及餐具等，可供炊煮及用餐，有些民宿亦提供早餐。部分庇護所或民宿提供投幣式洗衣機乾衣機或曬衣場。

住宿地點如在城鎮附近，很容易在超市購得食材、熟食、水果或補給品。有些朝聖者自備三餐或在途中的酒吧、咖啡廳或餐廳用餐。

西班牙民生物價相較便宜，餐廳常有每日特餐（Menú del Día），由前菜、沙拉、主食、甜點到飲料整套約12歐元（2019年），麵包無限供應。

此外，有人帶帳篷炊具野宿或露宿，但，非露營區或私人土地搭帳為違法，會被驅趕。

朝聖之路的裝備及託運

朝聖之路大多走在鄉間小路或山路，絕大多數朝聖者使用雙肩背包，裝備與徒步旅行大致相同，有興趣者可見《千里環島緩步行之二：徒步裝備》一文。

由於法國之路沿途城鎮較多，商店密集，補給方便，背負壓力較輕；部分補給不方便的路段，則須背負飲水及食物。

有些朝聖者全程重裝，所有裝備一路背負到終點。也有朝聖者部分路段輕裝，僅背負當日所需之飲水、食物、禦寒衣物及雨具，將部分行李（如，換洗衣物、盥洗用品等）託運至下一個住宿地點。

託運費每趟3至5歐元（2019年）。庇護所、民宿或旅館均置有托運公司的信封，只要在信封上註明民宿名稱（及地址），託運人姓名電話，並將運費放入信封內，將信封綁在行李上，放在大門口或接待處即可。有些人會拍照存證，萬一遺失較易追蹤。如不確定住宿地點，亦可填寫該地酒吧或庇護所地址，通常可代收。

如全程住宿地點確定，西班牙郵政Correos可提供全程託運服務。上網填妥日期及住宿地點，郵差每日即按時取件送件，無須填寫託運信封，非常便利。此外，朝聖之路結束後，如擬赴其他地區旅遊，亦可在機場或出發地將朝聖之路用不到的行李逕寄至聖地牙哥郵局，待抵達聖地牙哥後再去領取。

託運的行李通常會比人早到住宿地點，好心的民宿主人會幫忙將行李放進房間。令人感動的是，這樣的託運服務全憑一個信封裝著幾歐元，雙方未見面，完全基於對彼此的信賴。

語言及安全問題

大城市的商店、餐廳或多數庇護所可用英語溝通，有些餐廳有英文菜單或附有圖片。鄉村地區的商店或民宿主人通常不會說英語，但比手畫腳大致也可以溝通。此外，年輕人的英語優於老人，亦可協請年輕人或其他朝聖者幫忙。

出發前學會幾句簡單常用的西班牙語一定有幫助。途中朝聖者相逢或錯身而過會以buen camino（順走）互相打氣或簡單以hola（你好）互打招呼。Gracias（謝謝）或Adios（再見）幾乎在任何場合都可用到。

無論獨行、結伴或參團，均要注意健康及天候狀況，路永遠在，無須勉強出發，必要時以車代步也無不可。

此外，如有水泡、扭傷或被床蟲bed bug叮咬等，應妥善處理，以免症狀加劇，影響健康。途中的藥局非常熟悉朝聖者會發生的病狀，且備有各種藥物來減緩不適（例如：扭傷，各式各樣的繃帶、敷料到冰塊等應有盡有）。

防人之心不可無，在人多混住的庇護所，還是得注意財物安全。可將現金、信用卡等分開放置，同時使用幾招藏錢的技巧。

旅行平安險或Sim卡等可依需要在出發前或在當地購買，欠缺的衣物裝備（如健行杖、雨衣、防曬油等）亦可在途中購買。

朝聖之路原則上很安全，但每年仍會發生一兩件較嚴重的事故，如：被搶、被性侵、凍傷或突發死亡等等，因此如要獨行，仍須提高警覺，盡量不要走出正規路徑之外，並與家人朋友保持聯繫。西班牙的緊急求救電話為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