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根之旅

趁著兩天休假，我與丈夫來了一趟短短的灣區旅行 。這趟旅程算不上特別精彩，也沒有豪華的吃喝玩樂享受，甚至路途還有點艱苦，但對於我們來說也許別具意義。這是一趟尋根之旅。

丈夫因著家族血統，長得有點鬼頭鬼腦，但他卻是個地地道道土生土長的本地人，連他的父親及他父親的父親也在澳門生活成長。如果有人問起：你籍貫為何？ 他會說毫不猶豫回答：澳門。然而追溯本源，他的祖先在內地其實是有戶籍登記的，甚至還有祖屋遺址。很多年前，他的父親就曾經帶著他親身追尋過。

行程裏，我們每天得駕上好幾個小時的汽車，憑著他十多歲時候的那些小橋流水、古道窄巷的回憶， 逐處逐處去打聽，尋找他那祖先的足跡。

好些村落的老房子和祠堂已拆遷了，有些則還完好，但就只剩下些老人在駐守。老人熱心，給予指路。跨村過宅，從街頭到巷尾，從河堤到村委會，最後找到了村書記。他說，同姓氏的三個祠堂都已清拆，族譜姓名翻查需時，留下聯絡吧，找到通知。

這麼近那麼遠，思緒飄飛至數代之前，雙腳則穩穩踏在與先祖落戶生根的同一塊土地之上。此行要說收穫甚豐嗎，談不上；說一無所穫嗎，也不完全是。

尋根，若視之為對自己家族祖先的追念、對傳統觀念的重視，是提醒自己要飲水思源、不忘祖宗的行止，那麽，尋沒尋得著根，又有甚麼關係？正如春秋二祭的傳統，假如沒有懷念感恩的心，僅限於為完成儀式操作，那就還不如不悼念。

出發前，本來天朗氣清，上路沒多久，風雲開始色變。剛上高速路段，大雨便滂沱而下。近一百公里長的高速公路，限速120公里，我們一直迎著暴雨飛速前行。眼前不足兩百米的視野，是狂閃的壞車訊號燈，和偶見被撞飛的車尾翼。

這也許是祖先們對賢孫的考驗，在風雨之下印證有否足夠的誠心和虔敬。一顆飛彈而來的小石子或正常情況的慢車也會釀成意外的惡劣天氣，行車相當膽顫心驚，最終能夠安然過渡，我倆也額手稱慶，暗暗合十，感恩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