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書寫（32）蒸氣騰騰的夜晚

自阿公那代開始，家裡成為豆腐工廠，小時候的週五週六半夜兩點是我們最期待的時間。我們會隨著小姑姑起床，一起參與在豆腐的製作中。

當然，那時年幼即便內心有期待，也是很常昏昏欲睡的坐在柴火前，總是在那杯滿滿冰塊的可樂下肚後，眼睛才會慢慢亮起來。亮起眼睛的第一件事情，先在炭火中埋下自己的點心，雞蛋跟地瓜！雞蛋步驟比較多，要先把衛生紙沾濕，然後包上幾層，再丟入柴燒所掉下來的炭火埋好即可。地瓜不用，直接丟進去。

年幼時，我們的工作很簡單，舀黃豆，洗巾子，添柴火，洗桶子。更多時候，我們會跟著哥哥姊姊前後跑著，在夜深人靜的中山路上玩。那時候總覺得很刺激，哥哥姊姊帶著年幼的弟妹在馬路上跑來跑去，如入無人之境，最想要有汽車呼嘯而過，然後衝刺！或者在汽車呼蕭而過前，衝刺。

我記得有一次玩完，回到黑漆漆的家裡（只有後面的工廠才有開燈），有一隻生物從我腳邊經過，我尖叫的往有光源的工廠方向大跑，那隻生物也被我嚇一跳跟著我同一個方向跑，定睛一看原來是一隻貓。尚未安撫我的小心臟，已經聽到哥哥姊姊們笑歪的聲音！

在那蒸氣騰騰的工廠裡，我們也很喜歡玩豆渣，剛出爐的豆渣非常的熱。我們會對豆渣左勾拳右勾拳，也會互丟也會拿來敷臉～

黃豆被磨碎，接著進到各種管線裡面被蒸煮，最終會進入鋪著濾巾到橘色大桶裡面，第二次過濾後香噴噴的無糖豆漿出爐。年幼時，我們都是喝這一口漿長大，最常搭配除了油條饅頭外，就是鐵牛運功散，小孩圍著桌子一人吃一口鐵牛運功散，強身健體。（題外話）

無糖豆漿是豆腐的前身，添加了一點東西（？）攪拌攪拌，再倒入模具中，搬來大石頭讓其中的漿水可以被壓出，豆腐也會慢慢成形。小時候我喜歡著個過程，想要幫忙舀進模具，想模仿姑姑三兩下，但總是變成了礙手礙腳的存在。

豆腐好了以後，就要開始翻豆腐了。將豆腐從模具中翻到板子上，這個過程真的是太有趣，總是在一旁看著姑姑咻咻咻地完成一次又一次的動作，一氣呵成不拖泥帶水。（舉牌十分）

隨著豆腐一板一板的出來，太陽也慢慢地露出臉兒，這時阿公會率先起床，迅速的把豆腐搬到他的野狼上面。完成搬運後，阿公會把最上面的一兩板豆腐先切好，那個切豆腐工夫無人能敵，順著多年來的直覺，一刀又一刀如同用尺量過得直把每一組豆腐都切的分毫不差。完成這動作，阿公就會騎上他的野狼，直奔目的地。寫文章時，我似乎仍會聽到阿公踩踏板的聲音。真的是非常懷念啊！

除了阿公外，二姑姑也準備出發，我們最期待的就是二姑姑回程時買個肉包回來～解一解我們的嘴饞。說到肉包，當然就會趕快回來看一下我們的雞蛋跟地瓜辣～我個人是比較喜歡雞蛋，有時候吃了雞蛋就放棄地瓜了！不過今日回想起來那地瓜的滋味，覺得自己真的不識貨啊！

太陽微起時，我們還喜歡到對面的雜貨店，買一點小零食吃吃～這也是我愛的環節之一！想起來似乎幫忙做豆腐是其次，最愛的還是在半夜裡跟哥姐弟的吃吃喝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