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父親的女孩
“爸,家裡還有漆嗎?”
“你要那個幹嘛?”
“我想畫我房牆壁。”
“你都要出去了,還弄醬多做什麼?”
“又還沒確定,只是有那個想法而已...”
2014年 ■ 高三畢業後,感覺前路茫茫,懵懵懂懂的,還不知道未來想幹什麼,卻不知哪來的勇氣,選擇了到台灣留學。從小興趣就比較多,但就止於興趣而已。喜歡畫畫喜歡,做手工,喜歡烘培,喜歡料理,但從未想過把它們當成未來職業。
“夢想不可以當飯吃” “畫家都是死了才出名” “要做就做office工” “要不要考慮當老師、醫生、律師啊?”這些話題自小就耳熟能詳了。未來的路好像就只有那幾條。長輩們那個年代幾乎就是“手停,口停”所有成就都是靠自己辛苦打拼而來的,賺的都是名副其實的‘血汗錢’啊!
談起父母輩的辛苦,再回顧馬來西亞當年的歷史,可以更精準地了解到當年的經濟情況。一個發展中的國家,加上動蕩不安的政治,種族間的緊張關係。記得母親與我分享當時還年幼的她是如何在五一三事件下,度過那些恐怖的夜晚。事件發生後,加劇了種族間種族間的對立關係。在那樣的情況下,又有誰會有餘裕去想什麼夢想、未來,只想安分守己,守好飯碗,做好本分,安安穩穩地度過餘生。男的找個老婆,娶妻生子;女的找個好婆家,相夫教子。家道從容的便移民國外或送孩子到海外留學等。
很慶幸在與父母談論未來時,他們並沒有把想法強加於孩子。當時經濟還算穩定,我便隨波逐流,跟大夥決定去台灣留學的事就那樣決定了。那年的高三,流行到台灣留學(順帶一提,姐姐那年是流行到澳洲留學)。大夥一起到升學展逛,拿了一堆宣傳單。還去聽了到台灣留學畢業歸國的學長姐的講座。看著那青春校園戀愛偶像劇,抱著滿懷憧憬與希望,跟著流程順序,準備資料,申請了台灣大學。再來就是等待聯合分發通知書。
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搞定一切繁複手續,拖著行李,帶著銀行卡和台幣,便往台灣出發去了。其實到申請台灣的大學時,父親是偏向反對的。或許他比較想要孩子們留在國內,也或許我還是他心中那未長大的小女孩,他還捨不得放手吧。在錄取名單未公佈前,父親偶爾發出反對的聲音,母親就會哄騙他說我又不一定會錄取。但接到錄取的消息後,父親並沒有堅決反對,而是帶我到銀行申請可跨國提款的聯名戶口,在一剎那還是有被感動到。或許父親比較傳統,不怎麼表達對孩子的愛意?想約束,卻也想讓其自然成長,去外闖闖?女孩在外都比較危險?容易被騙?到現在,也未能完全揣摩到‘父皇的聖意’。
畢業後面臨的莫過於該留台工作,還是返鄉。父親發出堅決的聲音,讓先我回家待著再慢慢找工作。剛畢業的我,還不想無縫接軌自己進入職場生活,和越南朋友由北至南,遊了一週後,才收拾心情,編輯履歷,投了幾間公司。一星期後,有公司通知面試。儘一次面試後,隔天便收到已被錄取的消息。原因是我剛好符合公司標準,會日語,酒店管理科系畢業。工作地點在日本的沖繩島,它是馬來西亞一個大集團新開的所屬渡假村。因為剛開業,並且第一次進軍日本市場,聽起來完全是前途無量啊!沒多想便一口答應了。
整個事情從面試到飛往沖繩的時間,全部不到一星期內便決定好了。母親還是保持樂觀態度,支持我到日本工作,見識一下新世界。而父親的臉色就並不是那麼好看了。我還是義務性向父親報告我的行程,告訴他我又要飛了。他默默的說:“你這是先斬後奏,沒有討論的餘地吧!”母親擋在我面前對說道:“剛好有個好機會就讓孩子出去闖一下也好,又不是不回來。”我心理暗道:‘媽媽,Good Job!’然後,我便搭上飛往沖繩的飛機。
離家的那幾年,充分了解自己是個‘自由奔放的靈魂’(從友人那得到的封號)。在辭掉工作後,想做的事是到郵輪上上班,還有到紐西蘭摘蘋果等(working holiday)。但礙於疫情關係,不能到處奔走,還是暫時乖乖呆在國內,等待有朝一日,再次收拾行囊,彳亍與這世界!
啊!對了,要畫在牆上的是世界地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