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董啟章「自由三問」

甚麼叫做「純屬虛構」？有沒有純粹地虛構、跟現實無關的事物？甚麼叫做「忠於現實」？有沒有本然地真實、跟虛構無關的事物？

此处的「纯属」是无意义的形容词，可能代表了创作者的小心谨慎。因此，「纯属虚构」就是「虚构」。「虚构」是创作者对不同故事构成要素的再组合和编排，这些要素可以取材于真实的事件或人物，也可以不。

没有纯粹地虚构、跟现实无关的事物，否则它会超出人类的认知，无法引起我们的体验和思考，对这样的事物描述就变得没有意义。

「忠于现实」大概是指人物原型真实存在，并且故事本身能得到当事人的认可，所以这属于他们的主观判断。

没有本然地真实、跟虚构无关的事物。虚构可以认为是人类对事物的认知差异，比如从不同角度对一个事物的进行绘画或观察。

我們能以廣義的poetic license（道德、觀念、意識上的破格），來合理化不受任何約束的表達自由嗎？

如果希望我们表达的受众能够起码接受我们的信息，那么这种表达不应该是不受任何约束的。人与人的沟通需要以共识为基础，比如常识、情感、道德。

虽然如此，但仍有一定“未知”的空间有待我们去发现，如同人蒙着眼睛在一个空间内去摸索边界和丈量范围。

在維護政治上的表達自由的同時，我們能確保表達的行為和內容本身，是完全出於自由的嗎？

不能，但在这种政治表达自由的氛围下，社会必然是在文化和立场上多元的，个体不会被政治的压力束缚到无法表达的程度，因此这种情况无疑是行为和内容表达自由的前提。

我们的表达自由还受限于自己的认知、喜好、偏见等，所以必然会听到不一样甚至不认同的见解。我们应该形成一个共识：我们在行使自己的自由时应当包容其他个体的表达。这样当我们都相互尊重彼此的表达自由时，我们整体的表达自由就可以得到和保护和强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