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心去感受 就會得到答案

2023.01.28

凌晨三點。

一通和大學閨蜜講了近四小時的電話, 從笑著犀利調侃程尹懋到後來淚流滿面, 起因是溫柔的她問我:「妳說妳愛著他, 卻又想要毀掉他? 那妳到底是愛他, 還是討厭他?」

我將自己、程尹懋和閨蜜剛結束的愛情, 進行交叉比對, 層層剖析, 我發現我們倆個實在很像, 都是從小在缺愛的環境下長大, 長大以後, 心中總有一把椅子空著, 想要拉著自己深愛的人坐上去, 彌補空缺。

但沒有人坐得住的, 因為真正該坐在主位上的其實是"自己"。

在感情中, 我們都像是一個拿著放大鏡, 找尋對方不愛了證據的福爾摩斯, 日復一日以訊息、言語、動作嘗試推斷對方的愛。殊不知這個過程只會將對方越推越遠。

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 心中便警鈴大作:「你是不是不愛我了!」這句話透過各種愚蠢的問句呈現, 如同雜貨店老闆指著沒有偷竊的客人問道:「你是不是小偷!」

沒有偷東西的人何須為自己辯解不是小偷呢? 實在可笑。

電話中我說到這個比喻, 是因為想起跟程尹懋見面的前一天的晚上, 那通沈重的電話。

他說他沒有辦法教我怎麼樣談好戀愛, 怎麼樣在愛情中成長, 但他說我的不斷猜忌和質疑只會將他對我的喜歡消磨殆盡。

掛電話前最後一秒, 我問他 :「你愛我嗎?」如今想來多麼可笑, 這個問題差點讓他崩潰!

難怪他會說:「前面的電話都白講了。」

「但如果你不愛我, 為甚麼周五還想要見我?」我更加窮追不捨。

「我對妳的愛, 在妳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就不復存在了。周五的最後一次見面就是要糟蹋妳啊, 讓妳來給我糟蹋, 妳不就是這樣想的嗎。」我第一次聽見他口中的那種無奈跟崩潰。

我似乎在最後一剎才明白他的喜歡, 細數三年來我們相處的點點滴滴, 即便他就是不願意直接說, 就像沒有偷東西的人, 從不會大喊自己不是小偷。

我回答了閨蜜的疑問: 「 因為我愛他的同時又覺得明明是他讓我沒安全感, 是他有女朋友還來招惹我, 和我攪和, 但我沒有想到的是, 他在生活中已經有自己的壓力, 還要面對我無條件的逼迫。每一個問句都是質疑, 每一次的傳照片都是一種不信任, 想逼迫他做出回應。」

表面上是我在付出, 但其實是我不停地給他施壓, 其實是在否定我們之間的感情。

由於害怕失去他, 所以在每次的溝通中將自己心中的不平衡壓抑下來, 說自己會改, 但當下我根本不明白自己的問題所在,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閨蜜說:「每個人表達愛的方式不一樣。」

我猛然領悟程尹懋生日那天, 遲遲不肯收我送給他的專櫃香水, 直到他說:「我不是不知道妳的收入有多少, 妳每個月還要把錢繳回家, 一個人得存多久才能買那一瓶, 我更不能收。」當時的不理解都瞬間釋懷了。

每次與他相隔手機溫存的夜晚, 他無數次痛苦的說:「我在想要怎麼把妳推遠, 才能不傷害妳。」

「我不想讓妳受傷。」「妳會不會後悔?」是他最常講的兩句話。

我的愛, 是飛蛾撲火, 是甘願被燃燒殆盡。

他的愛, 是不捨、壓力和痛苦, 只想把我推遠, 害怕我受傷。

我總在他的愛與不愛之間來回疼痛, 但直到見面的那天, 也就是昨天與他融合的那一刻, 我才發覺原來一直以來痛苦煎熬的, 不是只有我而已。

所有聽過我們之間故事的人, 都是我最好最愛我的摯友, 沒有一個不氣憤, 說他是渣男, 說他在欺騙我的感情。

程尹懋自己也知曉, 他說:「站在旁觀者的角度, 我也會說一樣的話, 叫妳遠離我, 不要受傷。」

「但你不是旁觀者。」我說。

對啊, 但我們都不是旁觀者。我想這才是他想告訴我的。

而最深刻的回答, 已經在一月二十六號的整天相處中回答了。

在這段關係中, 我總像個討糖吃的小孩, 無時無刻渴望他給予溫柔和關愛, 但他已經在忙碌的生活中力不從心, 該如何承接我的質疑和討要?

愛, 卻又渴求。一來一回中, 崩潰是家常便飯, 使一切走向滅亡。

我知道許多人不明白, 也想撻伐這段不符合價值觀的愛情。

但我心裡始終知道, 我們曾經看見最真實的彼此, 褪去世間枷鎖後, 在深夜傾聽彼此內心, 當時的兩顆心真誠碰撞, 那便是我愛他的原因, 最溫柔、最善解人意的他, 而他也同樣見過別人所不知的我。

當昨天關上房門, 就只有我們兩個人, 我才第一次看見坐在床上的他, 眼神中的膠著, 他的脆弱、憂慮、真情, 如此深刻地烙印在我眼底, 還有他的熾熱、心跳和癡迷, 過程、結束、吃飯、逛街、送我到車站, 我確實真實的看見了他的愛。

拋開社會的價值觀, 拋開我們的身分, 當躲在這個世界的一隅, 我們眼中的真情, 正真切的燃燒著, 是愛, 是珍惜, 是小心翼翼的呵護。

曾經所有的問句,都找到了解答。

他對我的疼惜從開始到結束, 再到今天, 都是一樣的。

這就是我要的第一次性愛, 也是我想給的人, 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決定。

「唯有用心, 才能看得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