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歌

你喜欢盐吗 

不是作为调料，食物的盐 

觉得祁克果、尼采、萧沆都是盐 

也有其他的，不出名的人，也是盐 

残忍的痛苦的洁净 

盐粒撒在伤口上使人剧痛，但人体里充斥着盐 

遥远南方的夏天里，新摘下的青绿的芒果要佐以盐食 

菠萝要用盐水浸渍才不会分解你的嘴唇舌头吃到流血 

也有听过，上等的煎牛排必须用盐粒调味，以凸显出层次感的说法 

你扁桃体发炎长满白色脓斑的日子，学习仰起头用盐水漱口 

还记得因肠胃炎上吐下泻的青春期吗，诊所吱呀的风扇下盐流入你的血管，救活你 

海水晒盐场洁净的白 

你喜欢盐吗 

盐是绝望，痛苦而稳定 

金属在海水里腐蚀生锈，膨大 

赘余是腐蚀的症状，和浮肿是贫瘠的症状有点像呢 

但到最后症状还是会让位给根源 

变成盐 

然后无法耗尽自我，无法消失为无 

绝望是盐 

圣经里有不可背弃的盐约 

迦南地流着奶与蜜，唯独没有盐 

耶和华又把留恋索多玛回头的人变成盐柱 

记述这些故事的人如何看盐呢 

盐是人古老的痛苦 

是你本身。 

要逃离，却始终跟随的罪 

盐的单词还有好色的隐喻 

盐是流淌在血液里，让精神的疮口疼痛的爱情 

你知道吗心尖上的眼泪尝起来最咸 

历史上最咸的是奥菲斯的回头 

我听到的版本里，是奥菲斯带尤丽黛走出冥界时太着急，松开了她的手，不解释也不能回头 

如何能忍受爱人的冷待，他又如何能承受她的哭泣 

一对可怜的相爱的心 

盐是爱也无法弥合的距离，人的原罪 

盐把她永远留在了黑暗，不得返回 

想饱蘸你泪水的咸味以吞咽痛苦 

分离的一切，又融在唾液和血液里 

当你哭的时候，就让我把泪水的咸味舐走吧 

——我的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