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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子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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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監察,疫苗限聚——自由不斷收窄的疫後政治,停損點該設在哪兒?

張子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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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房署恰談公事,甫入門即遭外判保安擋住:

嘟安心出行!量體溫。
哦,我寫紙呀唔該。
無得寫紙!
咁我唔入去叫同事出嚟,好快。

門口距離詢問處兩米,即是四步距離。豈料保案擋在我面前,嚴禁我越過地上的黑色防滑帶。我說:

那麼可以麻煩你幫忙轉達,我想找⋯⋯

我唔會幫你!安心出行量體溫!

當下我就火了!揸住雞毛當令箭,一點禮貌都沒有。推開兩道玻璃門,那管冷氣流失。打電話給他們經理,然後和經理兩個人站在大門口,保安面前,把整個企劃案的細節討論妥當才走。


順從考驗的第一關

特區政府在11月1日強制政府處所使用安心出行,過去兩周無論因公事入房署、稅局、地政運輸,都一定要用安心出行方能通行。網上已流傳許多政府街巿因強制用安心出行,導致水靜鵝飛。巿民為了通行無限,跑到深水埗買二手電話,專門用來「嘟」安心。

政策擾民之極,卻沒有人反抗。大家都接受了!

疫情之後,特區政府為了「防疫」及控制公眾場所人流,要求巿民進入室內場所必需登記。使用安心出行掃描,或者填寫店家提供的資料表格登記。

曾經極力反抗的沙倫在宣佈強制安心之前,已經裝好應用程式。暑假時她才因為新工作有點年紀的「姐姐們」全部用安心出行,加上言論方向與自己不合,毅然離開工作崗位。

有一位甚為敬重的大學老師,上月底在FB張貼她挖出舊手機,專門用來裝安心出行,以便入到講堂繼續講課。唉,我只能嘆一口氣。作為一位文學講師,她大可領着學生戶外課,避免安心入場。

社會上只有諷刺,沒有抗爭。政府有見及此,打蛇隨棍上,打算強制推行到食肆,逐步擴展、滲透,直到大家全面順從。

疫苗接種率達83%,新加坡為何對重新開放保持謹慎

特區政府的政策明顯模仿新加坡。新加坡政府早早便要求民眾安裝「合力追蹤」,疫苗開始施打以後,星州政府更明文規限沒有施打疫苗者,不能進入公眾場所。瑪莉學姐表示在新加坡若是沒打疫苗,別說上班了,出外吃飯都成為問題。

新加坡人的政治權力和影響力從來不多,追蹤APP和疫苗監控進行得毫不費力。大家都接受儒家的家長式管理。

香港巿民則叛逆得多,因而特區政府採取分階段措施。強制安心出行之後,疫苗禁足令恐怕亦不遠已!


群眾壓力與疫苗政策

身邊愈來愈多朋友趕在年底前接種疫苗,問心,我不想接。不單止是對疫苗信心問題,更根本的原因大概是新活水這篇文章提及的,權力、概念和情緒勒索。

疫苗是新的,問題是舊的

不打疫苗會被標籤為不科學、危害身邊人、危害國家、危害社會。施打後死了,則只是個人隱疾問題,與社會大眾無關。

總之你的問題是你的問題,不能埋怨社會,必需感謝國家。

然而經過半年,大家覺得致死率低,抱着「打了總比沒打好」的心態,不管需要與否,都先打了。

瑪莉學姐連月以來規勸我去打。她打疫苗首要原因當然是新加坡政府對特定場域的限制,第二重原因是她需要回馬來西亞探親,第三乃至第四重才是身體健康、避免重症發生。

我抗拒打疫苗是對於人身自由的剝削。論者認為假如不接種,有如行走病毒炸彈,終會引起發型爆發。

事實上在疫苗出現以後,特區政府已限制特定場所的人群接種疫苗。有些職業,例如醫護、機組人員需要接種,某程度上我是同意的,畢竟他們工作風險極高,疫苗也算是被動防護。

娛樂場所例如戲院、表演場地則比較尷尬。戲院而言,雖然接觸人群多,但其實與商場客服,屋院保安沒有太大差別。朋友頭架是表演者,他與觀眾的距離隔了排座椅,仍然要強制疫苗、定時自費檢測、安心出行三者同步進行。不過他並不抗拒。

自從疫情後沒有進入博物館和表演場地帶導賞團。實在太麻煩,兩小時導賞需要三天前檢測,打了疫苗仍不得不檢測。限聚令四人,因此每團參加者上限三人,如今還要安心出行,場館與場館之間都要輪流嘟一嘟。民間本地旅行團早就沒在管這個了!那,倒不如帶自己團。

認識一位半退休的半職人士,他負責水電維修,公司要求若不打疫苗,則每周需花費240元檢測。他堅決不打,一來不相信疫苗,二來他需要照顧患病母親和弟弟,假如施打後不適,造成的負面影響更嚴重。


看似有選擇但實際沒有

特區政府的措施看似留給不願意用安心出行、不願意拖打疫苗的人,多一個選擇。例如「填紙仔」取代安心,例如定期檢測取代打疫苗。然而,設定和收回措施的權力永遠握在政府手中。小巿民莫說對抗,連抗議的機會和念頭都極少,尤其是國安法實施之後。

最可怕是大家連違抗的意識都沒了,只剩抱怨和嘲諷,很快,言論自由就會因此而消失。那是自然而然的消失,不必政府壓下來。透過公眾空間的剝奪,減少選項,為了維持偽裝的日常,大部份人都會選擇妥協吧?

有能力反抗者忍氣吞聲,前線員工則一副只求達成任務,事不關已。不,只要自己不被投訴、不會「上身」,哪管政策是對是錯,自己飯碗保得住。

新聞報導公立醫院也需要「安心」,保安員沒有強硬執行,容許探訪者和病人自行決定、自己負責。表面上是自由,留一線生路,實際上是管理層和保安員兩面不是人。為求自保,保安員把責任推缷到使用者身上。

換轉如果老闆要求我監督訪客強制安心,我一定會運用職權。即使受重傷入院前昏迷,都一定要爬起來親手掃碼,才可放行入急症室。造成大家不便,變成社會現象,才有機會受到關注。不過,關注之後會否得到改善就不得而知了!香港人很忙,又很擅忘,要大家為了這些生活上稍稍不便而行動非常、幾近不可能。可是,若然不從生活細節入手,當權者只會愈來愈肆無忌憚,擴充他們的權力範圍,標準任意飄移。

圖片來源:眾新聞


妥協的底線

很不爭氣地預約了打疫苗,雖然極不願意,不過將來如果因此而沒辦法去新馬旅行,我無法忍受。而且身邊許多人都打了,包括很敬重的記者和社工朋友。想了想好像打了也沒差。

可是安心出行這一關卡在前,如果他們因為我沒有安心出行而不讓我施打,我也認了,轉身就走。

經歷過兩周不斷call部門同事跑到露天地方討論工作,也幸好入秋,天氣比較涼,不然恐怕我的工作運也不長久了。由不得我不思考停損點,何時開放或者安裝?可能是下一次離開香港之時了!莫忘記,機場也是政府設施。

忽然間覺得挺可悲,我們把太多權力和硬體設施的管理和營運權無條件交給一群不為我們設想的管理者。他們隨時能夠制定規矩懲罰我們。我們哪裡有逆轉的條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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