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歌·返老還童

夢裏的聲響將我驚醒
不，也許是隔壁的
迷蒙中，過往每一天離我同樣近

從前隔壁的聲響，是父親在看電視
天色尚早不著急起床，看點什麼讓時間過去
九年前他決定永不再起身了
當我想念他時，他就在隔壁
只能在隔壁，由墻遮斷
在視野之外

將眼珠扔進廉價的科普公眾號裏
將幾段音頻扔進耳朵
我識出了鳥的叫聲——
四聲杜鵑，大杜鵑，鷹鵑，噪鵑
盡是童年的聲音
此時到底幾歲呢？我不清楚
過往每一天離我同樣遠

四聲杜鵑鳴在三四歲時的早春
我說它喚著「粑粑三個」，剛好
與表哥表姐一起，一人一個
他們或許笑話了我，我們愛著彼此

四種聲調的鳴囀
是我記憶中最早的聲音之一
是我死前想要聽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