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历史版本和 IPFS 入口查阅区,回到作品页
Yi Chang
IPFS 指纹 这是什么

作品指纹

一些短篇:感恩日記、工作的熱情、童年被霸凌的記憶

Yi Chang
·
·
紀錄一些突然閃過的想法。
Photo by S Migaj on Unsplash

感恩日記

我一直有寫日記的習慣,只是多半是流水帳,可寫的當下總會覺得很紓壓,但過一段時間回頭看,會覺得自己寫的東西怎麼會這麼廢。真難相處。

寫日記有個好處,隨著時間的累積,你會發現現階段的自己跟過去同一時間的自己進步了多少(或是根本完全沒變),生活多認識了什麼新的朋友,心情如何,有沒有按照計畫完成自己設定的目標。

另一方面,回過頭看,你也有可能發現自己一直抱怨生活,卻沒有任何長進,每天日復一日。很多時候我們都屬於這個階段的人。畢竟生存很累,還要付出額外的心思去認識朋友,學習不同的東西,打掃家裡準備三餐。突然覺得媽媽都是神一般的存在。

最近發現感恩日記這東西,也開始實際去做,發現生活中值得感恩的東西比自己想像中多更多。可日記還是用自己習慣的就好,畢竟多數時候也只有自己會看,像前陣子爆紅的子彈筆記研究過後我還是看不懂要怎麼用。

透過一些書寫紀錄,找到過去的自己留下的麵包屑,了解當前的自己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再一點點調整到最舒適的模樣。

工作的熱情

我自認是對工作有熱情的人,但真正進入職場後才發現自己很怪,因為很少人喜歡自己的工作,多半都是混口飯吃。每當有人問我自己喜歡不喜歡自己的工作,我也怕被發現自己不合群,只好擺出不以為然的態度。

除了我之外,家裡的人都是公務員,不是老師,就是國考,再不然就是警察。從小跟爸媽一起生活,了解他們的生活模式,我知道這輩子大概跟公職無緣了,雖然福利滿滿生活舒適,可好像從考上那一刻,人生就定型了。

最近和朋友聚舊,他先前認真準備了一年公職,最後真的被他順利考上了,可開始上班後,卻總覺得自己不開心,他說自己很矛盾,覺得已經達成過去設定的目標,卻又覺得好像不該只是如此。我想可能是不滿足現況的情緒吧,覺得自己值得更重要的事情。

可說到底,又有什麼工作是真正重要的呢?如果不用擔心生存,不吝於對家人朋友分享愛,幫助他人,自我實現,這些都是我自己覺得重要,可也還在學習的事。畢竟人都不完美。

最終,工作只是為了生存,而在生存之上,是不是有些更值得去追尋、把握的事?我跟他們都會拿差不多的薪水,我寧可選擇自己喜歡的事情,畢竟這世界上有太多人為了生存而犧牲自己的熱情,我很久以前就決定不要往那個方向走。

因為各種因素的累積,讓我們覺得自己在做的事情不重要,可真的是這樣嗎?或是我們單純只是被公司和薪資干擾。

每次看一些外媒工作者訪談,不管是文字或是動態,發現他們對自己的工作都能很自在地侃侃而談,而不是死背公關稿,如果有朝一日成為那樣的人,可能就是我的職涯高峰了。

被霸凌的記憶

人似乎有種能力,會本能地隨著時間遺忘不想面對的過去,而在某些時候那些不忍直視的片段又會突然閃過。

最近我突然想起自己被霸凌的過去,當時我才國中,而我被霸凌的原因,單純因為我和身邊同齡的男生性別氣質不同,換句話說,我很娘。這就是我被霸凌的原因。我也想起跟我一樣被霸凌的女生,她後來成了警察,也是 LGBTQ 的一份子,不曉得她怎麼面對過去那段回憶。

霸凌的當下,老師是在場的,印象中他覺得那位同學是在「開玩笑」。如果有機會回到當時,我會肯定地拍桌大喊:「我的生命才不可笑」。

我當時想過尋死,可我撐過來了,甚至忘了自己怎麼撐過來的,可能覺得明天或許會更好,所以我最後選擇留下。可 LGBTQ 族群多得是沒撐過去的人。

還記得當時我整整一個月不跟任何人說話。對,所有人。我永遠擺著一張臉,漠然的臉,我不想顯現出憤怒或傷心,我把情緒封鎖,一直到最近,才意識到當年那段經歷對我造成的影響,我很懂得操弄情緒,也容易察覺別人情緒的變化,可我的喜怒哀樂很有限。別人覺得我冷漠,可我覺得他們才 drama。

當時的我想,大人不是說處罰只適用於不遵守規矩的人?為何我沒做錯任何事,還要被這麼對待,於是我知道整個系統是有問題的,讓他們覺得霸凌不同性別氣質的人是可以被允許的。

因為我們不一樣,所以我們理當成為焦點、被嘲弄。

長大後,我參加過幾次國中同學會,那個霸凌我的男生也有出席,他向他過去所犯的錯道歉。我接受了。因為這個社會跟我說,當一個寬容的人才能走得遠;可同一時間,我也想過我或許不該原諒他,讓他一生都背負著罪惡感。

某種程度上,我相信人是不會改變的。可我又是很適應變化的人。但我的立場只適用於自己,多半時候,人的立場是不會變的,不管他們的背景怎麼變化,終究會有核心是堅定不變的。

CC BY-NC-ND 2.0 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