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書2.6 “多久回來啊?”“過一陣子就回去了。”
小時候放學回家,我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衝到電視櫃旁的座機前給父母打電話:“爸爸(媽媽),你多久才下班回來啊?”父母總是溫柔地說:“乖,快了,馬上就回來了。”
不知從何時起,對話變成了父母在電話那頭問:“兒子,今年多久回來啊?”我則略顯敷衍地說:“過一陣子就回去了。”不知自覺,從“回來”變成了“回去”。看似一字之差,其中卻蘊含著主體自我身份認同的巨大轉變。昨天看到Lola的文章“我們會將房子說成是家”,好像我一直也是這樣。小時候說“回來”了,是因為自己一直在那個家所在的房子裡,而如今說“回去”,則是自己遠離了那所房子。
現在每年回家差不多待二十來天,過年的時候回去半個月,七八月份興許會回去十來天。起先回去的時候還會背一大箱行李,後來發現根本用不上,便只輕裝上陣,一個背包就回家了。每次回去外婆總會把我的房間好好打掃一番,雖然已經二十多歲了,但房間裡面還是十幾歲時候的佈局。天藍色的床單被套,要麼是喜羊羊美羊羊的圖案,要麼是Paul Frank這隻大嘴猴。床頭放著我初中最愛的一隻MINISO柯基公仔,已經快洗褪色了,我還是會習慣抱著它。
可是在家裡的時光總是那麼短,離別才是日常。每次“回去”,我仿佛也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客人,我已經不屬於那裡似的,他鄉如今才是我的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