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隙
黄碧云在“末日酒店”还是哪个小说里有一句:“澳门被海水包围不过是一所监狱”。很诗意,但我不记得小说的情节了。
最近至少有2个留学销售前同事和我说,想转留学行业里的其他岗位,并且已经投入了努力。祝福他们的同时,我不禁想到这个事情含有的比喻:岗位都是围城,婚恋关系也都是,所谓的开放式关系不是,因为它本质上并非“关系”。
如果说职业的不稳定和恋爱关系的不稳定是同构的,那么,真正的地域区分呢?于我而言,高三是监狱,河南是监狱,那么以漂泊的形式待了数年的北京呢?高房价和户口的区隔始终存在,积累下留学行业的信息和资源的同时,这些焦虑也浮上心头。
当我不再需要一遍遍重述,甚至大声喊叫,我要离开家乡(特别是对父母,他们已经适应了北京),当我用叛逆和突然的形式退出了高中班级同学的群(在忍耐了几年群里对那位已经退休的、当年纵容了对我的欺凌的班主任的捧臭脚之后,我明确地怼了他们,并且退了群),尤其是,当我因为一连串的事件、没有步步为营取得北京户口的今天,我并未动摇对家乡的认知:一座从未适合我的、已经凋敝的城市,它在酱缸里埋藏了我的愤怒和痛苦。一个不恰当的类比是,马斯克并不爱他的故乡南非。引用读书会一个不熟的朋友,也是河南的,在解释为何离开郑州时,他引用了我熟悉的三体台词:
“不要返航!这里不是家!”
也许人不是一天天长大的,而是一下子成年的,具体的节点于每个人都不一样。对我来说,17年6月之后,事情变得复杂而有趣的时候,我离成年不远了。
大可不必怀念自己的青春和无知,就像也不需要去羡慕他人的某个性格特质(而非锤炼可以得到的能力)一样。虽然这样,回望那时候,我切身感到了岁月带走很多东西,除了脸上的胶原蛋白,大约还有揭开秘密之时的狂喜。真的要到30岁,才知道即使真的得到了一个你爱的人的commitment,合理的情感也是“哀矜勿喜”。更别说那只是迷雾而已。
木心的形容:“梦中捡拾的,又丢失在梦中。”很凝练,那就是我的成年,也是我的青春。
真性情之间的碰撞多数时候是不舒服的。我现在怀疑,所谓的”高山流水“会不会是钟子期的有意迎合,尽管暗黑了点。一直更欣赏”管鲍之交“,鲍叔牙对管仲不仅是欣赏,还有经得起社会检验的涵容,不是出于无奈或者单纯的不在意,而是深刻的理解。
至于社会化的部分,我最大的感触是,社会建构都有“缝隙”。所以,懂得算的人会有意“钻营”,而同样起点,生态位和他们不同,我只看到了缝隙的光,体验了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