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419 諮商
年初台北場的安浦,她說離婚後最想做的兩件事是染頭髮和去心理諮商。她說就像做臉一樣,每年給自己一、兩個額度。
某個早上off的中午,邊騎著機車,一邊做了這個決定,也許是我近期最替自己驕傲的一個決定,決定的當下,一拐過下一個彎,馬上打電話給好朋友P,開心地跟他說這個決定。
就像復健一樣,定期幫自己度過所有緊繃。又像機車的每年的定檢、驗排氣、一萬公里大保養,換換機油、清清節流閥、再看看空濾,檢查一下鍊條、剎車、電瓶。想在一發不可收拾之前,提前為自己做一些什麼事。
分享自己的諮商經驗聽起來似乎很怪而且彆扭,但也許主要還是想說這其實沒什麼。也是在這一陣子,發現身邊其實有不少朋友,也有定期在做心理諮商,有的是工作壓力大,有的則是單純想自我探索。
諮商並不是心靈雞湯,也不是因為玻璃心才會需要,倒像是點出些第三人觀點才看到的盲點。
就像之前一直覺得,明明自己研究所學的東西是真愛啊、以前都讀得好好的,怎麼進了醫院後,便開始或多或少的逃避、延宕呢?明明想起來還是覺得有趣啊,實習真的有那麼忙、完全擠不出半點時間嗎?明明身體上有形的工時也不過一天十一、二小時啊。難不成對研究的東西不愛了嗎。她便提到論文跟實習的共通點就是被評價,這是我以前從沒想過的共通點──兩者都是打從一開始、還沒到完成,你就知道自己會被評價,會被打分數,更何況學術圈跟醫療工作者一樣,這個圈子都很小。
我們談到在醫院的我很不像我自己。她說其實都只是選擇,「選擇」在何時很自我、在何時順著別人。有些人看似在人與人的互動上很做自己,不理會別人不痛不癢,但在社會普遍的價值觀、在這社會上覺得應該如何做才對的事情上,也是順著大家、順著社會上的理所當然。不是俗辣,只是選擇在這裡體貼,在這裡退讓,在這裡順著別人,而同時在其他事情上,對抗其他的偏見、刻板,選擇在其他事情上,挑戰人們覺得理所當然的框架。終究只是選擇在不同的面向做自己而已。對身邊的朋友來說,我的確夠做我自己了,但在這個大力倡行做自己的年代,她說她很慶幸,我還有保留不做自己的餘地,請好好珍惜這塊餘地。
聊到之前自己就覺察到的一件事,自己和人的互動是有扣打限制的,但這並不是因為我孤僻、不是因為我不喜歡身邊的人們、也不是因為我不喜歡看病人。她說相反的,是因為我的知覺感受就是比別人強,像某種人格特質一樣鑲進身體。但有些人的知覺感受器的開關就是恆常關閉,可能可以一天連看三診沒有感覺,但我可能一天兩診就覺得氣力用盡。
像某種體質,沒有對與錯,有些人就是對濕氣敏感,一走進充滿濕氣的空間便渾身不舒服,就像有些人對霾害過敏,一紫爆便喘不過氣。她說需要一些界線去劃清,關係上的界線、以及情緒上的界線,讓工作的知覺與生活的知覺有所分隔。無關乎對與錯,好好珍惜這份敏感。
接著說到我常常對自己的各種懷疑,她提到試著讓意念在當下。自己總是在想以前那個高速的自己怎麼可以如此充實、在想別人怎麼看自己,卻往往忘記讓意念專注在當下,當下的那個自己。
十八歲的你是國道上奔馳的夜車,以時速九十運轉,像張海綿,用力用力吸收所有外面世界的東西。二十三歲gap的那年,生活瞬間減速到二十,是一種歸零,回到原初。二十五歲,生活被臨床漸漸再加速到五、六十。五十,的確比以前的九十慢上許多,但十八歲的你有十八歲時的燃料、衝勁與模樣,二十五歲有你二十五歲的步調、優雅和安定。而不正是十八歲那個那麼努力的自己,才有二十五歲現在這對用不一樣角度看事情的眼睛嗎?就用時速五十的步調,讓三十歲的自己感謝此時此刻二十五歲的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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