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力、情慾、羅丹與卡蜜兒:談最近臺灣藝術圈內蔣伯欣與謝東山的METOO爭議
最近Metoo在臺灣藝術界的延燒到愈發猛烈,目前已經有幾家新聞媒體報導謝東山與蔣伯欣的事件,也讓更多人知道臺灣的藝術界內部蘊藏的許多權力結構或性別不對等的問題。
【三立新聞網:蔣渭水後代涉性騷 遭爆「把校園當後宮」】
【聯合新聞網:妳是需要被珍藏玻璃櫃裏的可愛 美術系狼師爆性騷】
要細分的話,蔣伯欣被爆出來的醜聞並不是藝術界獨有的問題,在泛學術圈內亦時有所聞,至於謝東山以藝術為名對女學生下手的事情,更像是從小在美術班的我,於圈內耳熟能詳的故事模式。
在美術課,老師偶而會播放國外的經典藝術史電影,像是:畢卡索與莫迪里亞尼(Modigliani,中文片名多了畢卡索,以吸引對藝術史不熟的觀眾)、卡拉瓦喬(Caravaggio,印象最深的是網球賽的段落)、情欲克林姆(Klimt,硬要增加情慾二字)、揮灑烈愛(Frida,中文片名意外契合電影內容)與羅丹的情人(Camille Claudel)
這些電影的情慾敘事,構成年幼無知的我對於藝術界的想像基礎(當然成年以後,就知道藝術或藝術史並不是這麼一回事),放到如今來看,可以說超級政治不正確。像《羅丹的情人》,羅丹以藝術為名撫摸、擁抱模特兒的身體,甚至以情感投射為名與她們發生關係,聽起來就像是藝術圈內常見的無數糟糕故事之一。
然而,藝術家與模特兒之間縱使社經地位不對等,姑且是平等的交換關係,但若有老師以藝術家之姿,要求女學生擔任模特兒,甚至進行言語或肉體的騷擾,屬實惡劣至極的行徑,我們自然要以法律或道德的角度批判這些狼師的作為。
隨著大家開始關心藝術圈的Metoo行為,我很樂見人們在觀看藝術品與展覽時,能夠留意這些產出背後的人事物。正是因為這些權力者的行徑沒有被攤在陽光下(前提是事情屬實),他們才能夠肆意取得公部門、學院、藝術界的資源。
也許有人會說,私德與他們自身的研究或藝術成就無關,但這些事情卻都是權力結構的產物,放任有道德瑕疵的研究者或老師,主導臺灣社會的藝術教育、研究計畫或展覽策畫,無疑是辜負了社會對他們的信任。
這是《羅丹的情人》的電影封面,這張圖有幾點可以討論:單看外文片名,實際上是主角卡蜜兒(Camille Claudel)的名字,但中文片名卻改成「羅丹的情人」,掩蓋了卡蜜兒的主體性。
另外,封面羅丹與卡蜜兒的動作巧妙地暗示了這部片的主題,羅丹壓靠在半露雙肩的卡蜜兒身上,隱喻其情慾的索求,但對卡蜜兒而言情慾與壓迫卻是一體兩面。卡蜜兒的表情被隱藏,行動被箝制,就如同片中她的存在與成就都被羅丹所掩蓋一樣。
從這個角度來看,中文片名「羅丹的情人」可說是諷刺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