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游——寒流來了，呼呼地吹送碎感零相（二）

有那麼一種浮游生物，早在6.35-5.41億年前的震旦紀時已出現，比最古老的動物遺跡也只晚到了一點點。

生命週期非常複雜，壽命長短也不一致，普通品種在有性生殖之後就會死亡，但也有特殊的品種，它能通過反覆生殖和分化轉移達到「不老不死」「返老還童」。歷代帝王將相絞盡腦汁、花盡萬金，尋仙山、熬靈藥，走到終極，可能只是活如一隻浮游。

小時候很害怕這種浮游生物，覺得被牠的觸手碰一碰，馬上就會被「電」死。原來除了分泌的毒性很強的品種，會在短短幾分鐘內讓被刺的人呼吸困難而死亡外，大多數情況下，螫傷只會引起疼痛、惡心、紅疹和鞭痕，症狀頂多持續數周，還未至於令人「一命嗚呼」。

長大後，看了不少以此生物為題材紀錄片和動漫，發現牠總是披戴華麗，而且舞動優雅，牠可愛的地方比猙獰恐佈的要多得多。尤其在宴席上偶爾看見牠涼拌後的觸手，成了桌上菜餚，感覺牠再兇狠亦只能任人宰割、供人裹腹，這小東西也不過如此而已，就變得沒那麼嚇人了。

牠與魚類處於同一條食物鏈上，啖著相類似的食物，也面對相類似的捕食者。有一段時間，由於魚類被過度捕撈，牠們因此獲得更多的微生物糧食和存活空間，幸運地過了些好日子，繁衍旺盛、數量倍增。

浮游在水裏時，牠叫水母，也叫白鮓；躺在桌面上時，牠另外有一個「藝名」，叫海蜇。

以前看見作為輔菜的「涼拌海蜇皮」，晶瑩又彈牙，以為是像蒟蒻一樣健康的草本植物製的食品，偶爾也會下箸嚐一點。如今才發現牠原來是浮游於海洋裏的古早生物，就得懷著莊嚴肅穆的心情，放下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