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的等待

2023.01.26

中午十二點。

不知道從甚麼時候開始, 我發現自己像極了程尹懋的小貓, 知道何時該陪伴在右, 何時又該安靜不打擾, 但偶爾會失控。

他說剛好這周末要回台北整理租屋處, 我想到他房間裡的書桌便問:「現在我的耳環還在你的抽屜裡嗎?」

那副我掉的珍珠耳環, 以前他說他把它珍藏在書桌的抽屜裡, 那是他的寶貝抽屜。我要他還我, 他不願。然後就一直放到現在。

「還在呀。妳要把它要回去了嗎?」他問得楚楚可憐, 語氣中盡是不樂意。

「沒有。那我拿耳環陪你, 你要拿什麼陪我?」我問。

「這我得好好想想, 把什麼放在妳身邊。去買一包...巧克力?」他故意的說。

「不行, 不可以!」我生氣道。

「巧克力怎麼了, 買一包三千的, 進口的。上面鑲鑽, 然後貼金箔! 」他倒是說得入迷。

「不要鬧, 我可要永久保存的。」我說。

東西永遠比人更長久。

見我說得溫柔真誠又緩慢, 他沈默了一下, 似乎在電話那頭怔住了。然後措不及防地將聲音放軟, 溫柔地有如黑貓背上的絨毛道:「嗯, 知道了。」

當天晚上。

劇烈的震盪環繞在心尖。

我在電話裡頭小心地道歉, 他說我為什麼總是一樣, 總是上一秒乖順地說好會靜靜等待, 下一秒又向他索求見面和通電話。

「人生不是妳喜歡就一定可以得到, 喜歡常常是要放在心底的。」他指責我這兩個月, 在補習班偷偷給他東西、在深夜傳訊息、一直煩他, 把他的喜歡消磨到只剩下一點點。

「那你希望我以後不要再傳訊息嗎? 那你會找我嗎。」我問。

他說他有空才會找我。我說我會做到、我會尊重他的選擇。

「妳知道嗎, 這已經影響到妳的生活了, 妳就應該選擇結束, 而且妳看我是一個跟女友同居的男人, 妳不覺得這一切都很荒唐嗎?」他的語氣十分疲憊。

「我們的喜歡本就是荒唐, 可是你跟我的喜歡就是一切。」我堅定地道。

「我對妳有一種放不下的喜歡, 比想像中更喜歡。我也曾困惑於那些情感, 痛苦、糾結, 但這兩個月我開始後悔這一切, 因為妳的很多方面讓我覺得厭煩, 那個煩已經超過喜歡太多, 她已經夠煩了, 妳又更煩。其實當失望不斷地在積攢, 我看見妳失望、難受的表情時也會被影響。後面的一切都超出預期太多。」程尹懋道出他內心的獨白。

「明天還要見面嗎?。」我說。

「這可能是最後一次見面了。之後只會有三天在台北, 我的人生沒有一點時間給父母、朋友、伴侶, 甚至是我自己。」他說。

「我只想要你好好的。如果你已經後悔, 不用再繼續後悔下去, 明天可以停止, 不需要見面, 我們都是自由的。我對你一直很真, 我太在乎你, 所以會不安、焦慮甚至自卑, 但拋開那些, 從一開始我就完全尊重你的人生、感情、事業的權利, 因為這是愛的一部分。」我真切地說。

「上次在補習班, 你說兩三年後要娶她, 我不可能情緒沒有波動, 但就是因為我只在乎你喜歡我、你的心。你的選擇和人生跟喜歡都是可以真實並存的。你知道嗎我為什麼喜歡你嗎, 是因為那時候的我們都像現在一樣, 用心去傾聽對方的聲音。」我伴隨著哭腔。

「我真心希望妳可以找到一個用心傾聽妳聲音的人, 一直陪伴、傾聽到永遠。明天是最後一次見面了, 我拜托妳不要再對我有任何一點期待了。」我感覺心在絞痛著。

我在掛電話前再次詢問, 你愛我嗎。他嘆氣, 說前面講的都白說了。

這通電話掛斷, 我哭得好累, 我害怕, 害怕最後一次的見面將會帶來空前絕後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