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底下無新事，月光底下現故人：黃啟佑《明月高懸》畫展小感

2022 年 7 月 16 日

從這些畫作中，我彷彿可以感受到白晝的高壓、寂寥與徒然。但在月夜的畫作中，彷彿又能感受到世界的神秘、豐富、甚至帶有一點幽默。

我抬頭望見今夜明月高懸，那些縛石而行的人是否已經入眠，五指山下沒有藥草，杜鵑依然在富山湖邊找尋下蛋的巢窩，藍色月光灑在砍竹人的鐮刀上，日光底下無新事，月光底下現故人。

這是黃啟佑的文字，或可用以作為這次展覽的一個註解。

2022年5月底我到了伊日參觀了黃啟佑的畫展。其實在最初看臉書粉絲頁的宣傳，我其實對這樣的畫風沒有太多的投入，但實際參觀畫展後，卻被畫作構築的故事空間給著迷了。

王啟佑在專訪的影片中說，他本來是不太畫人物的，但在這次的畫作中他加入了人物，從而帶出敘事性。而的確，這些畫作的確具有故事感，而透過多張作品陳列的順序編排，也賦予人們很多聯想的空間。

所以一進入展場，可以看見一顆龐大的投影月亮，彷彿在預示著接下來將有一連串如夢一般的畫作。

這些畫，說是夢，其實更像是神話。尤其一連串多幅紅色為底色的作品，彷彿在演示亙古的洪荒神話。那是一個人類渺小，面對著大自然難以捉摸的力量。

所以在這些畫作中，可以看到材料的使用和筆刷的塗抹痕跡都很率性粗曠，呈現了蠻荒的氛圍，以及人物的掙扎感。這絕對不是人與自然的和諧狀態。

但是展覽的後半段，畫作的光線彷彿進入黃昏與黑夜，而展覽空間的燈光也跟著變暗。這時會發現，似乎月夜的畫作，其筆調都開始柔和細膩起來。後面中除了月亮外，開始出現了植物、山林、水、動物，甚至人物也開始著衣。但畫面仍然保持著沒有透視的角度，整個看起來更像是古人在畫神怪傳說的作品，充滿了故事性。

譚力新說這些作品具有「後神話」的特質，什麼意思？傳統學界多認為神話是人們為了解釋自然而創造的產物，但黃啓佑的作品卻好像讓人跌入到虛幻的神話世界裡，對畫中的自然與世界更摸不著頭緒。

而這些所謂的神話或故事，其實說穿了便是黃啟佑的世界，那些筆觸、顏色、充滿象徵的隱喻與暗示，莫不是他內在的情緒與提問。

從這些畫作中，我彷彿可以感受到白晝的高壓、寂寥與徒然。但在月夜的畫作中，彷彿又能感受到世界的神秘、豐富、甚至帶有一點幽默。不知道這樣的解讀，是否合乎創作者自身的情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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