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后感：鬼需要人的照顾

“鬼”很难写，它不仅仅是鬼，它还是我们内心深处不愿面对的东西。我遇到的最大困难就是该写什么，有好几天都是一直犹豫，到了十一点才开始写。确实，这很刺激，内心经受煎熬，即使允许虚构，但心里已没多少能量虚构了。这七篇里哪些虚构哪些纪实，相信明眼人能看出来，虚构若要以假乱真，就要有足够的细节（而我没精力虚构细节里）；而真实发生过的，除非年代久远，否则细节仍然历历在目。不过无论哪种，其实都揭示了某种真实。

从这七篇呈现出的结构来看，经过1-3的热身，第四篇的情感氛围最浓烈，这些都是个人的经历。随后的都市传说则落到集体、城市的历史等等；然后写到心魔，虚无也是人类普遍经验；最后也以一篇青涩的孩子的爱情回忆结束。写完我整个人轻松了许多，原因不仅仅是写完了，还包括这最后一篇的回忆，让我想起那个具有喜剧天赋（而不是后来有点苦大仇深）的孩子（我自己），让我连接到内心里那个阳光的内在小孩。

我们写某个人时，有时主要是写那个人；有时写的是我们自己；或兼而有之。我留意到，写最后一篇时，倩的面容在我心里闪现，她的脸有一点点红润，她扎着马尾辫，她的眼神很柔和。但这些都没被我写进去。写完时，我在想，我怎么没把重点放在她身上？读者只是读到了我的感觉我的行为，却无法从文字中感受到倩是个什么样的小姑娘。

这里当然有年代久远的缘故，但更主要的，还在于我的重点确实是在写自己，而不是写她。我在写的是那个童真、害羞、胆小，又有点勇敢的小孩；我写的是已经内化到我心里的她，她是我的回忆，又不仅仅是回忆。

“鬼”其实也是我们内心的一部分，你会去看她/他吗？有时候，鬼能保佑人；有时候，鬼需要人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