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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媒體】耳蝸有隻象 掙開聆聽感知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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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蝸裡有隻象》來自一句英文諺語:「Elephant in the Room」,意思是指,擺在眼前眾所周知的問題,人們假裝視而不見。這也跟奧地利著名哲學家特維根斯坦年少時就「房間裏有沒有犀牛」跟老師討論的典故,互相呼應──有沒有絕對的「真實」存在?但無論如何,這頭「象」,或者「犀牛」,一經喚起,卻又具象地在我們腦海中現身。

在這個後真相年代,眼見不為真,耳聽不為實,真真假假,難測莫辨,也關乎每個人怎樣認知萬事萬物。又如,聲音等於音樂嗎?或聲音不等於音樂嗎?「我們想在《耳蝸裡有隻象》,把兩者的框架打破,並強調中間的轉化過程。」《耳蝸裡有隻象》概念、導演、聲境及作曲趙朗天(Alain)說:「雖然沒有一個答案,但我想問一條問題:大家怎樣看這個世界呢?」

(圖:No Discipline Limited)

現為香港理工大學客席講師的Alain,早年於三藩市音樂學院取得作曲學士學位,卻不滿足於音樂創作,情感澎湃的他,覺得作曲「不能把想表達的東西言盡」,不僅成立實驗藝術團體Trilateral Lab,挑戰表演藝術的現有形式和結構,還經常與不同藝術團體,帶來跨界、多媒體合作,這次參與No Discipline Limited主辦、充滿哲學意味的《耳蝸裡有隻象》,他便試圖把聲音與音樂之間的框架敞開,「那不是聲音藝術,亦非音樂表演。」

近年香港發生諸多事情,無論是個人以至港人的處境心境,他有感而發,「我畢竟是作曲出身,對聲音最敏感,所以想藉着聲音探討之。」他說,聲音具有能量,是具象、實在的,「譬如我把街道的聲音錄下來,你一聽就會知道那聲音指涉的環境,甚至直達回憶,你曾在某個特定情景聽過某種聲音。」聲音同時也相當個人性,各人聽後感受不同,「好像聽到雪糕車的聲音,你可能喚起童年回憶,我卻可能憶起曾看過恐怖片其中一幕。」於是聲音成了感知的轉化,「我將之構連成了我們看世界的方法。」

具象地現身

《耳蝸裡有隻象》來自一句英文諺語:「Elephant in the Room」,意思是指,擺在眼前眾所周知的問題,人們假裝視而不見。這也跟奧地利著名哲學家特維根斯坦年少時就「房間裏有沒有犀牛」跟老師討論的典故,互相呼應──有沒有絕對的「真實」存在?但無論如何,這頭「象」,或者「犀牛」,一經喚起,卻又具象地在我們腦海中現身。

於是,耳蝸那隻「象」,不是演不演出來那麼簡單,《耳蝸裡有隻象》的表演形式,「是大家一起摸索的。」不但觀者受眾,還有創作團隊,既有演員、樂手、聲境、劇場空間、燈光設計等等,眾人聯袂實驗,Alain笑說,對自己的挑戰也很大,必須拋掉許多框架。「演出沒有敘事性,但有不同的狀態。」

例如部分演出,建基於一些聲境(Soundscape)錄音,涉及不同空間和物件,Cong四重奏以弦樂「扮演」這些聲音,好像咖啡機聲響,兩者或重疊或獨立呈現,「當聲境停下來,而弦樂持續奏起,那就成了音樂吧。」又或者讓語言變成音樂,「就以『咖啡機』為例,你把這三個字重複讀出,自然而然成了音樂、旋律。特別是廣東話是有語調的。」他着重一個元素在甚麼時候轉化為另一個元素,過程絕不含糊,「要達至轉化,需要設計。」演員猶如導賞員,彷彿為受眾說明他們聽到甚麼,「但他們說的是否準確?他們是對你說,還是對自己說?他們跟觀者的互動,就在於此。」

Cong四重奏以弦樂「扮演」日常聲音。(圖:Cong四重奏)

心扉那道門

Alain想藉着《耳蝸裡有隻象》探討真假之別,創作至今,找到答案了沒有?他一邊搖頭,一邊說問題太大了,然後舉了一例,「前面有人被火燒了,那當然是事實,但描述他被火燒的原因,便很難有所謂的真與假,也視乎你怎樣看這個世界。」就像《耳蝸裡有隻象》,他只提出某種聲境、情境、音樂能量,「至於你要怎樣感知,我就不必多說了。」然而,他覺得大家不妨把表演當成音樂會,不必有太多包袱顧慮,看/聽得更輕鬆。

身於亂世,困惑難過難免,他希望觀眾藉着演出,帶走自由,「不要被自己的既定框架枷鎖,限制束縛,你就能很有力踏出每一步。」每一個人,都是創作人,「我只要打開其中一位觀眾的那道『門』,便心滿意足。」

對啊,耳蝸裏有隻象,心扉裏也有道門,而且,早晚要把它打開。

(原文刊於2021年3月26日香港《星島日報》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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