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裡的回憶(四)親情
『亮了!』心裡傳出了興奮的聲音。
好久沒在台灣看日出了,即使年前在台灣的時候也因工作和其他事情纏身之故甚少來到東部看日出。昨夜睡的很沉,不一早就醒了,索性來個宜蘭日出之旅,也由於這難得的機會我才再度體會日陽初生的美!
坐在南方澳的海堤上,看著漁船出港的景緻,腦中呈現的是為自己為家人正努力向大海討生活的漁人,少年時也曾隨著堂伯父的漁船出海,顛簸起伏把胃裡的早餐全都給餵魚了,想起來還真是佩服長期從事這工作的人那真是辛勞!但在他們臉上我卻只看到堅毅,想想自己這几年來總是認為自己夠辛苦了,但和他們比起來,我這點苦又算的了什麼?
來到二結把車停在路邊朝著院子走了去,望望四週並沒有太大的改變,把手環抱比了一下這顆樹似乎大了許多。三合院的正門口大伯父正坐在椅條上縫著漁網,堂伯父發覺我向他走過去,抬頭看了一下,驚訝中露出半黑的牙齒笑著站了起來。
『阿伯!』半跑步地走過去叫了堂伯父,和堂伯父擁抱在一起。
『你啥米時來,啊攏冇通知!』堂伯父邊說還拉著我的手一起坐在椅條上。
『冇啦,啊經過這就進來看看阿伯你啊!』
牽著堂伯父的手感覺到在厚實的手掌裡有著不少被漁網刻劃的傷痕,這是歲月的繩記也是全家的最信賴的依靠。問了一下堂兄弟們才知道他們都已離鄉尋找自己的理想,這村子裡大都只剩下老人和小孩,聽到堂伯父的訴說我感到他語中的無奈,此時想到父母雖然在台北,沒像這裡的冷清,但當時執意去大陸時,父母親的心情是否也是如堂伯父般呢?
『阿伯,我來幫忙!』拿過補漁網的針,回想著以前堂伯父教的方法努力地補著。
堂伯父在一旁笑著我一直都補不好的糗態,我愈是手忙腳亂他愈是笑的大聲,最後我還是認輸了,雙手一攤放下漁網和堂伯父坐在椅條上閒聊著,也順便等著堂伯母買菜回來。
午飯後和堂伯父散步到宗祠,也五、六年沒回來宗祠上香了,堂伯父點了一束沉香,向祖先行了最深禮,閉眼瞑告時忽然覺得自己的心好空好空,隨即出現了父母的笑和呵護。
我問了自己『我孝順嗎?我孝順嗎?』,緊接著浮現了母親因我的逆行而傷心落淚,父親絕望的嘆息。
我告訴了自己『我不孝!我不孝!』。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睜開眼看見堂伯父站在門外抽著煙,擦了淚痕踏出宗祠,堂伯父看了我笑了笑,我也笑了。走在堂伯父後頭前方是三合院,我心裡也有了深切的感觸,「我只想看到父母歡欣的笑」。
計畫從北宜公路回台北,但又非常想念東北角的海岸。選擇了直行來到了福隆,這是我和她第一次看海的地方卻也是讓我沉澱心情的地方。沒打算來這緬懷過去的點滴,純粹只因喜歡這裡的沙灘和悠閒。
看著走過的腳印迅速被填滿不留痕跡,來來去去不論我踩的多深它終究回復平整,人心的是否也能像這沙灘上的腳印一樣在被人挖了個洞後能很快的回復呢?
天色漸暗,但並沒有影響到愛海人的興致,遠處一對對的情侶依偎著,天冷了?不...依偎的是心。
放眼海與天已看不到分際連成一片的景色,『灰』是我所能想到最貼切的形容詞。
一路上走走停停,雖然夜已黑能視度不佳我依然不捨不願太早太快離開這片海,即使只能聽聽海鳴吹吹海風,我也願在這多作盤桓。路還是要往前,來到基隆也晚了,想起基隆的朋友們也好久沒有聯絡,是否大家都安好呢?
吃了最愛的基隆廟口小吃,踱度到港口看著停泊的遊輪,什麼時候它還會再出海呢?而我的心要停靠在那呢?除了親人外什麼才是我內心最深的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