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聞書香 | 從《丑后》看跨越界限的感情

從秦越《丑后》一書，看跨越界限的感情。

這是一部以重生和宮鬥為題材的輕小說。女主角德才兼備，卻被身為太子的丈夫深惡痛絕，全因為她貌若無鹽。與人為善的她，並沒有獲得應有的善待，最終不敵權力惡鬥，連累家人從僕被害，自己也被賜死在冷宮之中。繁華過盡，視她如珍寶的宮中內侍，抱著她的屍身痛心表白。她的離魂向神明起誓，若有來生，定必珍惜身邊所愛並手刃仇敵。上天憐憫，竟還真的如她所願……。這就是故事的開始。

與大多數宮鬥劇情相似，除了有明爭暗鬥的情節內容外，也有不少深刻動人的情感伏線；行文中，有一些古代建築環境及宮廷禮儀的描寫，亦穿插不少古代的用語遣詞，每個角色有名有姓，有典型特徵和定位，甚至有些還有小名、字號、封號等等，看得出作者在人物設定上的細膩用心。

小說的上半部分，作者花了不少篇幅鋪墊人物屬性，和彼此間的愛恨情仇；機智與算計部分也著墨不少，設計合理且具有懸念性；而下半部分，故事情節進入白熱化階段，章節側重在宮外作戰和感情轉折上，由於走線較急、交待亦相對粗略，便予人感覺有點草率。雖然有評價認為，故事虎頭蛇尾，但總體而言，仍是比較吸引的。

一氣呵成地看完此書，才發現令我印象深刻的，竟不是當中的陰謀算計或磅礡的戰場氣氛；相比起工於心計的故事情節，我更欣賞作者對人性的細緻刻劃。在天下命運只掌握在個別幾個王公貴冑手中的世代，想要安身立命是何其困難，而堅持匡扶正義又是何其可貴。各種利慾薰心蒙蔽理智的場境，為求自保不擇手段的情節，跟現世的職場莫名相似。這是後話。

作者似乎有意借故事以彰顯人性光輝的一面，而真摯的感情可以協助跨過重重障礙與界限。亂世中，有不在意血緣關係只在乎忠孝真誠的親情、有不糾結身分背景而敬德重義惺惺相惜的友情、有不計較門戶血統摒棄傳統觀念和離再婚的愛侶，甚至有只重精神交流純愛無性的柏拉圖式戀情。全都高尚而可貴。

放在今天，反而不容易被接受，這真是一千萬個巴仙的倒退。就僅僅一些無縫接軌的關係、忘年或身份不稱的感情、性別角色有異於世俗的婚戀，隨時就被人放上社交平台肆意抨擊討伐。那些開帖之人，不明就裏，亂把他人的私事公開評價，並聊作茶餘飯後的話題，行為有多齷齪惡劣，這邊尚且不談。倒是如今很多嗑瓜子的小眾，跟風駛舵人云亦云，欠缺洞察世事的智慧，思維角度甚至還不如一部古典言情小說開闊，卻是真有其事。

既然此書以重生這幻想元素為楔子，又加入精密機械和醫學技術的部分，故事走向理應可以更為跳脫和天馬行空，將所有逆境劣勢都扳轉過來，以滿足讀者對生活美好順遂的期盼。可作者卻選擇返樸歸真，寫就了最保守傳統的結局。或許這也是有意而為之。可能因為不完美，才最符合現實。

雋永動人的感情，從來不是旨在成就完美，而是縱使你不完美，我依舊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