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酒異聞錄：麒麟颶的醉酒（上）》

簡介：麒麟颶，是從焚風誕生出的妖怪，而身為麒麟颶的冉緂，平常是一名醫生，最近發生了數場縱火案，讓她的工作越發繁忙，好不容易來到了酒攤好好休息，沒想到捲入了一場火焰的事端之中……

臺灣的南部沿海城市，台南，因為歷史的累積和發展，總是遍布著古蹟和老舊的建築，在經過數百年後，過去我認識的人類都已經消亡，只有他們的老房子留下，那個我曾經替軍隊看病的地方，也成為了需要買票才能進去的古蹟。

在星期日的晚上，街道上都是觀光客，比起我們幾百年始終如一的外貌與個性，人類可以說是多變又多采多姿的物種，有時候我光是坐在臺灣文學館的外頭看著圓環馬路的來車與行人，就能看一個下午，每個人的特色都值得細細品味……即使我常常被妹妹嫌這樣太過無聊。

「冉緂姊！真是的，要不是被我發現，妳這個晚上會盯著別人烤肉一整晚吧？」冉惔在我旁邊這樣說著，她穿著窄裙和短袖棉質深藍色上衣，看起來比我更像個人類女性。

「啊、因為，人類很有意思。火也是，好久沒有燒些什麼了。」我這樣回答，當然又被她嫌棄了。

今天是我作為醫師難得的休假，最近發生了許多大型火災，幾乎是每一週一起，我已經快一個月沒有放假，疲勞倒是其次，反而是花費妖力和精神維持人類化行越來越難，之前在醫院不小心把馬蹄露出來，還好病患太過疲勞以為自己是幻視我才能裝傻過去。

「冉緂姊要不要跟我去酒吧喝酒啊，假日嘛，玩得放縱一點也沒關係吧？」冉惔笑嘻嘻地意有所指，褐髮上的一小搓挑染藍髮隨之晃動，年輕的臉蛋閃爍著興奮的閃光。

大概是想找男女在夜晚放縱吧，她前幾年吵著想讀人類的大學，可能學習到了現代人類的玩樂方法。老實說，我沒什麼興趣，因為我不想讓人類男或女在床上翻騰結束後，在半夜被我的原型嚇得半死。

「我累。我想喝酒……」「妳是醫生耶，還喝！」「醫生當然也會喝酒，這是職業刻板印象。」

我瞇起眼，檢視路上有沒有中意的酒吧。這時，我注意到在街道旁的一處酒攤。酒攤散發出迷人的酒香和小菜氣味，身材豐滿而且不吝嗇裸露胸口的老闆娘專心地煮著料理，紫羅蘭色的上衣很是顯眼，但奇怪的是，街道上沒有任何人駐足，甚至連看都不看一眼。

當注意到我在看時，老闆娘抬起頭，給我和冉惔一個甜甜的微笑。我再細看，旁邊的店小二頭上，有著狼的耳朵。頓時間我懂了。

這不是賣酒給客人的酒攤，是給我們的。太好了。

我拉著冉惔到酒攤，她似乎有點不滿，比起這種路邊的酒攤，更想去現代化、有著時髦裝潢的酒吧。

「冉緂姊，妳幹嘛來這種像是日本大叔會來的地方啦……嗯？你們是妖？」冉惔有些吃驚。「我在這邊幾百年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家店呢！」

「請給我熱兩碗酒，小菜就給我推薦的吧。」我伸展了一下手腳，腰部以下化作宛如馬一般的臀部與馬蹄，考慮到可能會把酒攤給掀了，所以只讓下半身化為原型就好。

「哎呀，我們是最近才來擺攤的哦，台南的妖怪都很熱情呢！嘻嘻。酒就用初霧吟釀吧？我沒想到在臺灣也有這麼好的清酒呢。」老闆娘邊說邊替我們斟酒。「我是沉香，是一位酒勺精，這位是小狼，我們應該會在這待一陣子，還請多多光臨哦！」

「妳好、妳好！」冉惔握著沉香的手。「我是冉惔，這位是冉緂，是我姊姊，我們是麒麟颶哦！酒勺精就是那個吧，日本說的付喪神！店小二就是動物妖吧──我很少跟其他妖怪打交道呢，有得兇的要命，或是散發著剛吃完生肉的味道，可怕的很，能遇到這麼溫和的妖怪真難得！」

……幹嘛自作主張替我自我介紹？連種族都供出去了。也罷，冉惔就是這樣喜歡交朋友。附帶一提，這酒真是好喝，熱得恰到好處，小菜的蝦仁加上糯米糰是刻意模仿台南特色小吃吧，鹹甜又有醬油香，和蝦仁飯相比有不一樣的美味。

「噢噢！原來冉緂是醫生、冉惔是大學生啊！我也想唸人類的大學──！但那些書我都看不懂，人類是怎麼把這個世界的自然法則解析到這種程度的啊，真是太神奇了。」沉香捧著臉，和冉惔開心地閒聊。

「那只是因為妳笨吧。」店小二小狼在旁邊惡狠狠地說道，明明有張少年的臉龐，講話卻很不客氣。

「不過麒麟颶是什麼啊，跟中國的麒麟有關嗎？」沉香歪著頭問。

「沒有哦！怎麼大家都很容易誤會啊。」冉惔氣呼呼地說著，手插腰。「麒麟是踏地生草的祥瑞，但我們可是焚燒大地的死亡和災難哦！」

「哇，這麼可怕哦。」「店小二你不要用這種嘲諷的語氣啦，很討厭耶。」

「麒麟颶是焚風衍伸出來的妖怪，我們天生具有操縱火與熱的能力。」我解釋道。「個體差異滿大的，比如我比起放火更擅長感應熱能的變化，配合人類的醫學，我可以藉此更精準判斷病患的患病部位。」

「還真是方便……啊，該不會最近台南的縱火案跟麒麟颶有關嗎？」沉香靈機一動一問。

店小二用手肘頂了她一下，我也很意外有做生意的妖竟然這麼沒有禮貌，但這樣直白又沒有心機的對話，反而增添我對沉香的好感。

「不是呢，雖然麒麟颶會有焚燒的衝動和需求，但我們不做這種事……更何況，我是醫生，這陣子都在救治火災的病患，我怎麼會想增加我的工作量呢？」我淡淡地笑。我過去認為醫生只是我混進人類社會的假身份，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我也對這職業有些自豪了。

「原來如此──！冉緂醫生真了不起呢，我再請妳一碗酒吧。」沉香對我笑著，又開始熱酒。「以前啊，在我還在花街柳巷作為酒勺的時候，也有義醫會來幫忙看病……雖然他最後被蠻橫的武士大人給殺死了。」

「妳啊！客人來喝酒，就不要說這些影響心情的話了！」店小二哀嚎。

「沒關係，」我覺得很有趣。「我們就隨便聊吧，我也很久沒這樣散心了。」

「對啊、對啊，我也很久沒看姊姊這樣笑了！」「多嘴。」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我們閒聊著彼此的故事，我說著人類在醫院的生離死別，也說了些過去我曾經當過鄭成功軍醫的事。沉香他們則分享了他們遭遇過的事，鯊鹿兒、奇怪的車站、阿里山裡的龍……等等，對於習慣定居而不喜歡四處旅遊的我而言，都是新奇的事。

幾碗清酒下肚後，我感覺有些昏沉，太久沒這樣大口喝酒，不勝酒力。

「原來冉惔原本想到酒吧尋求豔遇啊……那麼，我不算豔遇的一種嗎？」沉香開始在和我妹妹調情，難得看到冉惔害羞受寵的樣子，真是有趣。

「那、那個，沉香是很美沒錯……但我沒有跟人類型態的女性有過經驗……那個……」冉惔戳著手指緊張的說道。

「那我就是妳這方面的第一次囉，嘿。」

沉香把身體往前湊，捧起冉惔的臉，給了她一個法式深吻。我看著冉惔從抗拒、到放鬆，最後全盤接受的癱軟，甚至還用胸口和沉香蹭來磨去，我想她大概淪陷了。

「嗚啊……」

「如何？女性的初體驗？」沉香笑著，嘴角還沾著冉惔的唾液。「今晚就跟我回家吧。」旁邊的店小二嘆了好大一口氣，大概已經對這種狀況很無奈了。

「冉緂姊、那，我就在外面待一晚囉？」冉惔捂著嘴，紅著臉對我說。「妳一個人沒問題吧？」

「嗯。」

其實有點暈，但冉惔這陣子每天下課都來我的醫院幫我帶便當，關心我的狀況，我實在不想打擾她的享樂。

我付了錢之後，和他們道別，帶著笑意和醉意開始往回家的路上走著。

啊，真的好暈……還是靠著牆邊坐下來休息一下好了。不過坐下來後，腦子裡反而嗡嗡作響。

今天看到的火焰……真的好美麗啊。

麒麟颶從小都接受過控制火的訓練，當我第一次焚燒草原時，看著一片綠油油的草地，在我的風吹過時瞬間枯萎的樣子，就有種破壞性的快感。平常沒什麼感覺，但當壓力累積時，這個場景就會出現在我的腦海中重複撥放，彷彿在分擔我的壓力。

如果能燒點什麼……一定會舒服一點吧，感受到炙熱的風吹拂臉頰、穿過踩踏在地上的四肢，那是熱水澡和三溫暖都無法媲美的舒暢。

啊，好溫暖……好想睡，在附近似乎有什麼溫暖炙熱的風吹過，讓我感覺到舒服不已，不如就在這裡睡吧……會不會又被冉惔罵呢？

好熱、好舒服……嗯？這是什麼？旗子？

真是怪了，到底為什麼這種地方會有旗子呢……不管了，我想睡覺。

而在我醒來後，我已經在派出所裡了。

昨天我倚靠的建築物，是台南第五起被燃燒殆盡的建築，我就這樣被當成嫌疑人，被逮捕了。

※

我聽到冉緂被逮捕的消息，是在我準備今晚的食材的時候。那天晚上，我跟冉惔度過了美妙的夜晚，嘻嘻，雖然實際的妖齡比我大得多，在床上還是像少女一樣生澀呢，又敏感的不像話，是非常享受的一個晚上……但聽到這個噩耗，就完全笑不出來了。

「沉香、小狼！幫幫我……一定要逮到那個縱火犯！」冉惔在我的攤位前對我與小狼說著，看起來眼睛都哭腫了。「怎麼可以讓姊姊當代罪羔羊……！」

「但是啊，真的不是她嗎？」小狼露出狐疑的表情。「妳們麒麟颶不是有焚燒的衝動嗎？說不定她喝醉了，迷迷糊糊的狀況下就放火了。」

「可、可是……」

「更何況，這是警察的工作，應該交給他們處理。再更進一步說，她可是妖怪，有著脫離人類社會或是藏匿個幾十年的決心的話，隨時都可以逃走。」小狼聳聳肩。「沒必要找我們幫忙處理吧。」

「嗚、唔，你也太無情了吧！明明昨晚也有一起玩的……」「那、那是沉香硬要拉我，而且這是兩回事！」

在兩人鬥嘴的時候，我用我的手機，稍微整理了一下這幾次火災的新聞。然後打開這次的新聞畫面細看。想了想後，我開口道。

「我也覺得不是冉緂耶。」我說。「你們看。起火點有五處，雖然一時半刻查不到這次和冉緂有關的建築物的設計圖……但按照前幾起的狀況，都固定是五處起火點，順著房屋結構來燒，看起來就是慣犯的習慣。退一步來說，冉緂在醉酒的狀況下，又怎麼會那麼費工的同時五處引燃呢？說不通嘛。」

兩人用膛目結舌的表情看著我，什麼嘛，真是沒禮貌。

「小狼，今天休息，我們把縱火犯給揪出來。」我一邊說一邊把食材丟回行動冰箱，開始收攤。「我不想要冉緂受這種牢獄之災。」

「謝謝妳！沉香！嗚嗚，我就知道妳比那個冷血的小狼可靠多了！」冉惔抓著我的袖子哭泣。

「等、等等。」

小狼阻止我繼續收攤的動作，不高興又不耐煩地用手指點我的手機。

「妳這麼有幹勁做什麼？我們顧好自己都來不及了吧，沒事找事做幹嘛？我也很同情冉緂啊，但不代表我們要幫忙這種事。」

「我想啊。是誰規定妖怪之間不能互相幫忙了？誰規定妖怪一定要獨善其身了？」我氣得鼓起臉。「哼，她們是我在臺灣交到的第一個妖怪朋友，我一定要幫到底……冉緂昨天對於人類的態度，也不是說謊，可別小看在花街混過的我對謊言的敏銳度哦！那樣的冉緂、只是想好好與人類共存的冉緂，我心疼嘛！小狼不高興就不要來，我才是老闆，你跩什麼嘛！」

「唔。」

小狼好像沒想到我這次會這麼堅持，活該啦！我、我雖然不太聰明，但我還是會為了朋友全力以赴的。

更何況……我也有過被人類好好疼愛、使用的日子，我能體會冉緂的心情。

「……我要加班費。」小狼喃喃說道。

「好，一點五倍。」

「兩倍。」

「成交！」

「耶，能達成共識太好了！但我有問題。」冉惔在旁邊苦惱地舉手發言。「如果要按照人類的遊戲規則……那是不是我不能把縱火犯抓起來碎屍萬段拿去餵火鱗鱷啊？」

「本來就不行啦！我們直接報警就好啦！」

「……我好後悔參與。」小狼嘆息。

＊

經過了一下午的討論和鎖定後，我們大致決定好方針，接下來就是埋伏了。不過在那之前，我去派出所探望了一下冉緂。我們隔著玻璃窗和對講機交談。

「啊，沉香……謝謝妳。」她穿著白襯衫，有著宿醉結束後的疲勞感，但還算是有精神，我鬆了一口氣。

「冉緂！我們會幫妳爭取清白的……辛苦妳了，再待幾天就可以了！」我興奮地說著，也許是我動作太大搞得領口的衣服輕飄飄的，旁邊的警察都忍不住多看我幾眼。

「──你們不用幫我做這種事的。」冉緂苦笑。「是我喝的太醉了，也許我真的酒醉的時候做了什麼事也說不定，那這就是我應得的懲罰。」

「咦？為什麼要講這種話……」

「我覺得，有的時候我可能會忘了自己原本的姿態和樣子，」我知道冉緂的意思是在指麒麟颶的身份，警察就在旁邊，確實不能太張揚。「這樣太過注重與人們的相處，說不定讓我身體有一部份開始迷失了吧，被壓抑的本性才被釋放出來……我也藉此好好審視我與人們的關係。」

啊啊，看著冉緂低下頭的落寞表情，不知怎麼地，讓我莫名生氣起來，用力拍打著玻璃窗，讓冉緂嚇了一跳。

「為什麼要這樣想！妳不是很努力的活在這個社會上嗎？那就堅持到底呀，多少吃人的妖怪和無處可去的魍魎想要一個立足之地都沒辦法？我、我也……多珍惜一點啊，珍惜妳和人們的緣份啊！」

冉緂被我吼的一愣一愣的，完全沒有回話。

結果我被當作在胡言亂語、擾動安寧，被警察架了出去……唉，我就是這麼容易激動又這麼笨，才每次都被小狼嫌棄吧？多管閒事也好、不符合妖怪的定理也罷，這次我才不要管那麼多，我要做到底……！

＊

在月亮高掛的夜晚，風徐徐地吹，涼爽的微風沖淡了夏季的暑氣。這是一個十分適合抓縱火犯的晚上。透過研究那份名單，我們發現幾乎都是過幾年就要被認定成古蹟的建築物，分別為不同的公司所有……這表示，不論縱火犯的目的為何，鎖定的都是這種建築物。

但是台南這種建築物實在太多了啊！我們又進一步縮小目標，鎖定那些由大公司擁有的建築物，我的推論是：這些公司想要改變建築物用途，所以不想被古蹟法規綁死，才雇用縱火犯來放火！

小狼聽到我這樣說之後，很驚訝我能說出這些言論，真是過份，我可是卯足全力呢。雖然學術的事物不太擅長，但對於思考人的目標和心思，我就擅長多了。

我們躲在一處老舊的木造建築庭院，這裡看起來很久沒有使用了，很輕易就能進來。漫漫長夜，我感到很無聊，正要逗弄小狼和冉惔的身體時，我們就看見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在四周開始佈置某種機關。

看來就是他沒錯了。

「小狼，報警。冉惔，我們走。」

「好！」

我們兩個女性吸氣，從後面慢慢接近。那人似乎專心地在地上操弄著機關，沒有注意到我們接近。

「喝啊！」

「呃！」

我們兩個一起衝過去，壓倒了那名人影。比我想像中還瘦弱，是一個人類男性。

「你就是縱火犯吧，鬼鬼祟祟的搞什麼！」

「都、都是你，才害姊姊被抓起來……！」冉惔生氣地伸出手，一瞬間我看到她的手變成馬蹄，我趕緊揮手阻止她在對方身上留下暴力的痕跡。

縱火犯在我們的身下扭動，但我們畢竟是兩個妖怪，這只是徒勞罷了。在警察到來後，我們才鬆了一口氣。

這樣就能證明不是冉緂做的……太好了，事情總算是結束了。

「喂喂，我被抓到就認了，但不是全部都是我，警察先生，你聽我說啊。」縱火犯還在掙扎。

「好了、好了，剩下的到局裡說吧。」哦哦哦，只有刑偵片才會看到的台詞，實際上聽到真是感動呢。

這時冉惔、小狼和我，也都鬆了一口氣。

「呼，解決了，老實說當店小二還比蹲點有趣，這幾天真是悶。」小狼埋怨道。

「我是還好，我都追完《與惡》了，好看哦。」這幾天冉惔都是帶著手機和行動電源，全力以赴的蹲點。

「蛤……人類社會的壓力和互動我看不懂啦。」

「嘻嘻，小狼還敢說我笨。」

就在這時，我在這棟建築物的正門口，看見了一個東西。可能是剛剛都急著制服縱火犯才沒發現，但細看的話就能看見，在月光下，一面黃紅色的小小旗幟，插在建築物的門口。

那是……什麼？

正當我思考時，突然之間，建築物開始散發出逼人的熱氣，我的瀏海甚至捲了起來。最先動作的是小狼。

「危險！」

小狼拉著我和冉惔，快速衝到人行道上臥倒。

那棟日式建築，冒出了無數火光，在夜空下熊熊燃燒，照亮了周圍，有魄力的熱氣和火焰映入眼廉，火舌四竄。

我的目光完全移不開，建築物慢慢地被燒成通紅的木塊，然後慢慢地瓦解，火花與火苗散成碎片飄散在空中，伴隨著燒焦的氣味和嗆鼻的酸臭味，燃燒著的建築物，那畫面真的很絢麗……麒麟颶嚮往的難道就是這種破壞性的美麗嗎？

但……也很恐怖，不論怎麼樣的生命，都會消逝在火裡吧，痛苦又難受的死去，誰都不該受到這樣的待遇。

到底是什麼存在，做出這種事？

難道我在不知不覺中，侵犯了其他妖怪的領域嗎？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