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上白霜

今天在铜锣湾跑马地完成了半程马拉松跑步，重新体验了长距离慢跑的耐力感。虽然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无法像村上春树那样坚持每天跑步，但已有一年多有意识地保持着这个习惯。回想起一开始跑步距离增加时，身体表面会渐渐附着一层微薄的盐，有时在衣服和帽檐上会结晶。我很惊讶，这种现象是之前从未遇到过的。

由此引发了一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里：这些盐是我身体里分泌出来的，还是海风吹在我身上留下的？

我通常在海边跑步，出发地是我的住处，经过一座铁路桥和一个新建的居民区，就到了海滨长廊，大约一公里多，是很好的热身路段。跑到海岸边有两个选择，往北是大埔墟，往南是沙田，这是一条完美的长距离跑步路线，串起来很多元素：大王爷庙、科学园、香港中文大学、火炭马场、沙田新城市广场……只要想跑，就可以一直跑下去。

这片海叫做吐露港，清晨尤其美丽。四季之景不同，我更喜欢冬天天气不太好时的情景，海水拍打堤岸的石头，迎着风慢跑，能感受到一种冷硬的生活气息，别处没有。

我不想通过科学来解释，心中依然认为那可能是海风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每次跑完用自来水冲脸，水混着脸上的盐入口，那就是我印象中海水的味道。

大约一年前，去成都参加了第一次半程马拉松比赛，地点是金堂县沱江沿岸的五凤溪古镇。沱江应该是有些景致的，但对江景我没什么记忆，只记得起伏很大的山路和有些坑洼的水泥路。古镇上有哲学家贺麟的故居，因此也有哲学小镇的称号。我是没体会到什么哲学气息，脑海中残存的只有那旅游产品古法酱油的气味。

无论是第一次跑步比赛，还是这个哲学小镇的观光，都没有解答我生命中的大困惑。跑步和哲学不应该被神化为可以解决一切困扰的万能之物。只不过我愿意一直奔跑与思考。

不过，那个小问题的答案我确信是在成都找到的：额上的白霜是我身体里析出的盐分，因为这里离大海真的很远。

二〇二四年四月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