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六：两个苏联兵

我在爸爸店里住的时候，没地方玩儿。每天只能到门口的人行道呆一会儿。更多的时候是从店门前的玻璃货柜跑到门口，有两米远，来回跑得挺开心。

这天一场小雨过后，我吃完了晌饭在门口跑着玩，就看见道对过的饭馆里跌跌撞撞出来两个苏联兵，相互嘟噜地大喊大叫，你一拳我一脚地打了起来。他俩明显是喝醉了。不一会儿，两人揪打抱摔在一起；滾倒在地上，一上一下地翻转撕打。从人行道上一直翻滾到马路上。下完雨后，马路牙子边上的下水道口全都汪满着黑乎乎的污泥水。他俩就在泥汤里来回“蘸糖葫芦”，浑身全是泥浆糊着，船形的军帽也都掉了，那黄色短头发都蘸成黑灰色儿。街上的人都围拢过来看热闹，两边的汽车也都停了下来。有人喊：“苏联老大哥打仗了！”看热闹的人越围越多。

可能有人告诉官家了，过了一会儿，快速驶来两辆苏联兵的基普车，下来几个苏联兵将这两个喝醉的拉开，拎起来站直。这两个泥人中高个瘦的是整个半边脸糊满黑稀泥，嘴角有点歪，还流着口水，半张着嘴想说话，晃里晃当的有点站不住了。另一个长的挺结实，脑门上鼻子上都是泥，那眼窝深，眼睛没泥，半睁着眼睛，还使劲想挣脱着身体去够对方打，但身子却向后使劲。他俩的衣服裤子上也都沾满湿泥，贴在身上，衣服扣子也都开了。

走下车的军官的脸色特别难看，他气势凶凶地走上前狠狠地煽了他们两个大嘴巴子，然后嘟噜嘟噜地训斥几句，来的士兵把他俩拎上车，开走了。这条马路直通镇江山公园，公园山脚下就是苏联军队的司令部和军营。

人散了，过往的汽车开动了。大人说，这两小子打的太猛，这苏联人比咱东北人能喝酒，能打仗。还有的说，这两小子回去肯定得关禁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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