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Feb, 2021
(修改过)
IPFS
我對他的鄉愁感到心疼。有時候對於這種心事,話說對了,一個瞬間就能理解,爾後卻彷彿要以年的時間去沉澱。
我與他相識寥寥幾個月,也許當他說他已決定要離去我才不至於痛哭流涕。我想起更久之前,他問過我,為什麼那麼想離開台灣,我垂下眼簾,望向陽光中飛旋的塵埃,一副沈思樣。接著我迎向他的目光,開口說話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我才是異鄉的遊子,煞是尷尬:「也許有些推力想讓我逃離這片土地,也許只是因為我還不夠愛這裡的一切。」我吸了一口氣,好協助發聲,「我想知道這世界還有什麼值得我改變的動力,我在台灣生活 26 年我想已經夠了,26 年不短呢......我想出去,然後看看我最終是否想要再回來。」他看著我,雙眼閃亮如水晶,表情柔和如窗外和煦的陽光。
我知道有些人想出走的念頭,不過就是簡單的嚮往。沒有多少冠勉堂皇的理由能夠穩固地支撐起五年十年獨在異鄉的孤寂。我知道他當初離開故鄉也是由於這樣的種種嚮往,如今決定離開也是因為那樣的種種體悟。不巧的是,我們終究無法融入於此,無法認此地為家。幸運的是,我們終究能在他方直視回家的路,在不在場的時段裡把曾經對未來的美好想像轉投於對家鄉的思念。當我們到了曾經的彼岸,已心滿意足,再待個十年,彼岸卻是來路處。
我為他寫了篇文章,僅僅為了疏通思緒且有個理由揮霍情感。前些日子,他看著獨坐在咖啡廳外看報的老外男子對我說,我不希望我的未來要在這裡像他一樣。
我想這一切都無關乎愛或不愛,也關於愛與不愛。對我、對他、對土地、對嚮往的一切微小事物,總要有個理由來平衡新的念頭。愛或不愛,往往是個牽強的理由,因為說出來了,那麼地對,卻讓一切都不平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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