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年轻的乔伊斯

年轻的乔伊斯

文/林伯奇

图/网图

游荡在都柏林的都市，如一个幽灵一样，

年轻的乔伊斯张望着四周，行走在肮脏的道路上，

那些教堂尖塔的黑影笼罩着他，他惊恐绝望地看着景色，

他渴望着大声呐喊，而那酒精的气味卡住了他的喉咙。

年轻的乔伊斯永远在准备着逃亡，

为何，为何他的瞳孔里

永远装着死神？

是因为他能与无家可归的亡魂对话，

还是他摆脱了庸俗的诅咒而与酒神立约？

年轻的乔伊斯是这个城市里的渺小的存在，

他永远都在马不停蹄，逃亡，

朝着这个世界最边缘的方向准备着逃亡，

他要高举一副属于自己的旗帜，

他要朝这个城市的墙壁冲撞。

死神的预言是

年轻的奥古斯丁·埃洛伊修斯，他的身体与灵魂

将要浪迹天涯。

若干年后，当一个瞎子坐在马赛的火车上，

朝着瑞士的边境进发，仓皇地离开，

他所见的是那个年轻的乔伊斯，

坐上去的里雅斯特的轮船，

噢，那时他怎么知道这是死神的预言还是对他的出卖？

知道浪迹天涯将伴随他走入永恒？

为什么，为什么他在永远地准备逃亡？

是有什么东西如猛兽般地在后面追逐着他吗？他在恐惧什么？

并不是这样——他明明只是向前奔跑，

然而他的步伐，在都柏林的影子下，

却像是在朝着远方的大陆逃跑。是的——

都柏林造就了年轻的乔伊斯，

而乔伊斯又在报复着这样的都柏林。

在瞳孔的背后，他看见死神的面孔

是诺拉的容颜，

一度又一度地，在麻醉的现代生活机器里，

年轻的乔伊斯的生命得到永恒的循环。

2020.12.7，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