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種局外人
她不願再接觸中國人,保持適當距離、不涉及私生活。或許也沒有那麼多中國人,在北海道這個地方。
也許是因為他們不會喜歡白茫茫的冬天、一無所有對他們來說意味著荒涼。她倒不這麼認為,大片的白色給她帶來平靜,略為細小的變化就會變得明顯,她總能在變化中體會到意外的愉悅感。
她不僅和日本人有了較深入的相處,也認識了台灣人還有香港人。確實和他們的交往都容易叫人舒服。可是要產生那種同頻率的交流依然很難。後來她想明白了,決定一個人的內在因素不是他的出生地,而是他選擇的生活方式和環境。這麼認為以後,她又覺得自己有些孤芳自賞了,不是每個人都一定要向內看、一定要活得那麼嚴肅的。
偶爾她感到一些孤獨,這種孤獨不同於在中國時的孤獨。這種孤獨,是當你發現身邊的其他人也同樣孤獨,然後你也不再排斥的孤獨。
B給了她好一些書。K和她吵了架。這幾天她始終在思考,也許K真的不適合自己。他們的交談永遠不在一個層面,K對很多問題的缺乏深入探索,當她想進一步討論的時候都只能不了了之。K也不是一個可以接受多元價值的人。雖然他是香港人,雖然他看起來比她大。他總是時不時喜歡標榜自己,也讓她時不時得感到被K冒犯。當他們吵架冷戰之後,她就打開B的書,和一首哼唱的背景音樂用來單曲循環。
她就進入那些遙遠的世界,逃離這些打擾她的人類。看著看著,她就睡著了。
她夢見自己在夢裡哭,驚醒後把路燈當成了月亮。
她覺得自己是一場秘密的存在。
一個人的時候,整個世界是為她創造的。
和他人在一起的時候,是世界給予她與外界的交匯。
她不知該如何詮釋這種認知,只能玩笑似得告訴他人,她是個外星人。
這樣去想,面對生命反而愈加輕鬆。
不受控的命運,連時間都是幻覺,她什麼也不用去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