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戲／《九槍》．9月1日上映

阮國非案，2017年某日偏僻的河邊，民眾報警表示有移工意圖竊車，最終非法移工阮國非身中數槍，延誤送醫流血致死。

導演經由不可說的管道取得警方值勤當下的密錄器，錄影從警察表態「他在上來我就要開槍了」並拉下保險栓開始，一路拍到中槍移工終於被安置在擔架上抬進救護車為止，整片被導演剪為「衝突期」、「圍觀期」和「施救期」三個段落（名字我個人取的），中間穿插著各方訪談、其他移工事件、和比較詩化舒緩的片段。

這不是一部罵開槍警察的片子。
這不是一部罵開槍警察的片子。
這不是一部罵開槍警察的片子。

紀錄片以阮國非案為始，引出移工制度的種種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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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仲介業老闆多由政治人物親戚擔任，高昂仲介費導致移工在賺錢以前先欠下大筆債務
B_1.法律不允許多數移工自由轉換雇主，公司有更多空間壓低價格。
B_2.允許經由就業服務站轉換雇主的工種，由於服務站沒有翻譯資源、工作人員不友善等原因導致轉換困難。

A+B導致移工急需還債，但在合法狀況下根本無法累積足夠的金錢。最終成為非法移工（逃逸外勞），又導致......

C.需要躲警察失去休閒空間＞吸毒＞欠更多錢
D.從事非法行業（如盜伐樹木）＞入獄
E.工作環境安全不受稽查＞工安事故＞欠更多錢

紀錄片著墨的問題大概如此。至於密錄器內容......
這不是一部罵開槍警察的片子。
事實上在看完紀錄片之後如果想追究什麼，除了體制問題，我更想知道圍觀期的那些警察們的狀況。

對於開槍的警察來說，他需要執行勤務、需要保護自己、需要制止對方鑽進警車製造更大的麻煩......退一萬步來說，我可以理解他開槍，可以理解他連續開槍，可以理解他在開槍之後腦袋發矇，無法做出最有效且理性的選擇。
但開槍的只有一個，其他警察呢？

在槍響之後，或許有人呼叫支援或許有別的原因，此地像是泥沙淤積的彎道一樣，陸續來了兩批新的警力。
新的，指開槍之後才來。
也就是我們有兩批新的警察，目測總數五個以上，這些警察根本沒有看到衝突場面，來只看到地上倒一個渾身是血的、蠕動的人體。
然後大家圍成一個圈，沒有任何有建設性的舉動。啥事也沒做。

開槍的那個還在矇，腎上腺素衝上去了還沒退，我理解。
旁邊這一圈是在幹嘛？

密錄器掛在開槍員警身上，因為鏡頭所在地的關係，警方對講機的音訊也收得到。
我們的畫面彷彿迴圈播放。

地上的人體重複蠕動。
周遭警察時不時喝止地上的人體不要動、趴下、偶爾踩他的手。
開槍警察重複說「他有攻擊傾向、小心不要靠過去、他有攻擊傾向、他有攻擊傾向」

時間明明在流動中，警方對講機的話題從哪邊有民眾檢舉違規停車，變成誰呼叫誰聽到請回答。
而現場在等什麼？
剛剛到了一台救護車，先把鼻樑受傷的民防送走了。

身中多槍的人體倒在沙土上，
警察像泥沙一樣越來淤積越多。

等一台還沒來的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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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如果不是真的，我搞不好會稱讚他拍得太好，有那麼點《等待果陀》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