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也是一種愛

2022 年 2 月 20 日

妳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伸出手和他握手說：接下來就換你讓她幸福了

妳在我身邊坐下，然後遞過一張卡片給我，我打開看了看，是一張喜帖。我將它合起來放回信封裡，然後遞還給妳，妳的雙手放在吧檯上緊緊握著拳頭，妳低著頭說：「我等了十年，我愛了她十年，我們在一起十年了，她居然說她想要一個正常的家，說完就把自己東西收走，就消失在我的生活中，再出現就是這張喜帖，她還不夠殘忍嗎？她做的這些還不夠讓我心碎嗎？」妳的身子在發抖，拳頭握得更緊。

我知道，知道那張不敢抬起來的頭有一張淚流滿面的面孔我輕輕拍拍妳的背，然後我說：「喝杯酒吧，我們。」

妳點點頭，但還是抱持著同樣的姿勢，我抽了一口煙又抽了一口煙，然後喝了一口酒，我問妳幾個問題，不要廢話，回答重點就好，妳終於抬頭看了我點點頭，我將酒杯推向妳，我說先喝一口吧！妳手裡握著酒杯，我手裡拿著煙，我看著妳，我說：「妳覺得妳付出了十年的感情浪費了？」

妳說：「是。」

「妳覺得妳為她做了很多，很不甘心？」

妳說：「對。」

「妳覺得交往十年了，她想要一個正常的家庭，所以分手很婊嗎？」

妳說：「對。」

「妳覺得分手就算了，居然沒多久就結婚還寄喜帖給妳很殘忍很沒良心？」

妳說：「對！」

我說：「那好，十年這段感情分手後妳是捨不得還是不甘心？」

妳說：「都有，但看到喜帖時，不甘心更多，甚至恨她的感覺也有。」

我說：「那妳收到喜帖的當下，妳覺得妳的心都碎了？」

妳說：「對，我當下真的瘋了，我心臟很痛很痛！」

我說：「那妳要去參加她婚禮嗎？」

妳沒有回答，我又問了一次

妳想了很久之後說：「應該不會，我沒辦法承受......」

我：「我了解了！」

我拿起酒杯將杯裡的酒全都喝完，然後再叫了一杯，我再點起一根菸，我什麼話都沒繼續說，妳看著我同時也把弄那封喜帖，妳喝了一口酒後問我：「我該怎麼做？」

我托著下巴看著妳：「妳想怎麼做？」

妳的不知所措裡充滿的悲傷：「我不曉得......」

我說：「1.放下2.搶婚3.破壞4.痛苦一輩子」

妳說：「除了這些沒別的了嗎？」

我回答：「沒有。妳的選擇只有這四個。」

妳有點焦慮的說：「我放不下她，搶婚我也搶不過，破壞我做不到，痛苦一輩子⋯好像是唯一選擇了⋯」

我吸了一口煙然後慢慢把煙吐出來，然後喝了一口酒，我慢慢靠近妳，將手伸向妳用力的往我方向拉，拉近的距離幾乎是可以鼻子碰鼻子那麼近，我直直的往妳的瞳孔看去，妳像受驚的小鳥連忙倒退好幾步，扶著桌子慢慢坐回妳的椅子，我玩著杯子裡的冰塊，一樣托著下巴看妳，妳尷尬害羞又結巴的問我為什麼要這樣

我說：「剛剛那瞬間，妳腦袋裡在想什麼，心理和生理有什麼反應？」

妳說：「腦袋⋯就一片空白⋯太突然了⋯心臟跳很快很快，就這樣，沒了。」

我笑了笑說：「去參加她的婚禮吧！」

妳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我又說了一次：「去參加她的婚禮。」

妳說：「為什麼？」

我說：「去了妳就知道了。」

妳想不透為什麼我要妳去參加她的婚禮，妳覺得我在妳的傷口上撒鹽，妳的慌張害怕傷心全都從身上散發出來，我繼續抽著煙，然後我說：「還記得前面我問妳的問題吧？！」

妳突然大喊：「對耶！但是問那個幹嘛？」

我又點了一杯酒

我說：「妳覺得她浪費了妳付出十年感情，卻忘記，她也付出了十年的感情給妳，而且還包括是最美的青春的十年。妳覺得妳為她做了很多，很不甘心，同樣的，她也為妳做了很多，不是嗎？妳覺得她想要一個正常的家，就離開妳很婊，如果當初一開始妳們都知道會有這天的到來，那就無需去計較，如果交往前她有跟妳說最後可能會嫁人，那就更無話可說了。妳覺得分開了還寄喜帖給妳，讓妳很受傷，覺得她是想傷害妳，那妳有想過她寄喜帖給妳是想見妳最後一面呢，是想將感情做一個完結呢？」

妳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聽我說

我拍拍妳的肩膀說：「去參加她的婚禮吧！不然妳會後悔的！妳自己想想看吧！喝完這杯酒，我要回家了啊！」

我將妳留在酒吧裡，妳一個人看著喜帖又哭又笑，我能做的只能到這裡了，我自己對我自己這麼說

沒多久，妳和我約了酒吧見，我比妳早到，所以發呆和玩弄酒杯裡的冰塊，妳一進門就大聲和我打招呼，神彩奕奕

我說：「妳看起來好了！」

妳開心的笑：「嗯！謝謝妳那天的陪伴。」

我說：「不會，我也沒幫上什麼忙。妳去婚禮了嗎？」

妳的笑容變小了，但依然是微笑著

妳對我說：「我去參加了。」

我說：「很好！恭喜妳！」

妳說：「如果那天不是妳說了那些，我可能真的還在痛苦中輪迴。」

我淡淡的笑著說：「很多事，要經歷過才知道。」

妳開心的笑著，妳說妳鼓起勇氣拿著喜帖去參加了，是女方朋友。婚宴上妳沒有和誰說任何話，只是默默地看著她進場，交換戒指，敬酒，然後離席送糖，妳看著她臉上幸福快樂的笑容，看著那個緊握她的手的他，妳竟然默默的祝福他們要幸福，離席時她看到妳，便和新郎說了一下話，然後就拉著妳進新娘化妝間，門一關上後，她緊緊的抱著妳，很緊很緊的抱著妳，妳聽到她的眼淚在滴下

她含糊地說著：「謝謝妳來！我好怕妳不來！」妳將她慢慢往前推，幫她拭去淚水

妳笑著說：「今天是大喜日子，不要哭！」

她說：「妳還記得妳答應過我一件事嗎？」

妳笑著說：「我答應過妳很多事欸！」

她說：「妳答應過會讓我幸福快樂，永遠不會離開我，而我也答應過妳，記得嗎？」

妳愣住然後看著她，妳卻說不出一句話

她眼睛含著淚說：「我父母妳知道，我和妳不可能走到結婚，所以，我只能這樣做。」

妳眼眶已經泛著淚

她繼續說著：「我先生對我很好，我答應妳，我一定會幸福快樂，所以妳也要幸福快樂，知道嗎？」

妳已經泣不成聲

她邊哭邊擦淚邊說：「回到朋友，是我們唯一可以永遠不離開對方的方式，這樣我就不用害怕失去妳，我知道我很自私，沒有問過妳願不願意，十年的感情我們都捨不得，但是，我們不得不放下，雖然我們不再是情人，可是結束的那刻開始，我們就是家人了。」

妳用力地抱緊她，然後妳們哭得不能自己，最後，妳親吻了她臉頰一下跟她道別，妳說妳走出房門的那一刻，妳如釋重負，她先生向妳走近，他說：「請妳不要擔心，我會好好愛她的！」妳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伸出手和他握手說：「接下來就換你讓她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