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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ūsin Wri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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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書|我的(不)完美人生 Day 5:不合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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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想不起有什麼還在堅持的事,但是未來如果還有什麼情況一時不願隨波逐流,希望十歲的我能多少得意地告訴為難的我:不吭聲、不去做也沒關係的。

這是有點像個樣板故事。

我從小到大我幾乎不罵髒話。對大人或從教養觀點來說這不是缺點,但是在成長過程中這有點像社交能力缺陷。周圍的同學大約小學中高年級開始,會似懂非懂地開始大量在交談中帶入髒話,就算是候選模範生的同學也樂於在聊天中參雜幾個幹字,顯得非常爽朗。我大概就是錯過了這一波浪潮,因為覺得很彆扭,首先我很迴避衝突、不想在紛爭裡花更多時間;再者,髒話裡指涉的那些,就算十歲左右的我不完全懂,也知道我怎麼吵架都沒那個意思。有多少小學三四年級的兒童真的想實踐三字經的意思呢?嘗試過幾次,了解到自己尷尬的源頭,從某天開始,我就決定不再嘗試跟著周圍的小孩一起接納這些流行語了。

但是必須小心、低調。不說髒話的理由不是什麼自我要求,只是單純用不到,像日常不會講到英語或日語那樣,也不會標榜自己或限制別人。但是久了,某些朋友會漸漸發現,不帶髒話的用語習慣看起來像某種像偶像包袱或矜持的標誌;另一邊,非詛咒性的使用髒話反而有某種親切純樸的意味。不會難堪,但多少有點困擾。

直到近幾年,這個髒話慢慢、越來越廣泛進入性平概念的討論,髒字被一個個解析,似乎也在抗議場合被拒。

不說髒話好像從表面的優點,變成實質的優點。但決定權其實並不在我,只是一個機運、或時代氛圍。

那是有點怪異的感覺,遠甚於驕傲。十歲的我在心裡默默想過的事情被非常認真地條列、闡述、宣導。也並不覺得是獲得了平反,只是覺得終於可以心安理得,不必再面對成為異類的微小壓力;或者更確切說,是得到了一個有力的掩護。「吶!這可是進步的觀念,不需要多說吧?」用這樣理直氣壯的心態,擺脫了辯解的責任。

不過其實現在哪有什麼人真心在意身邊的朋友說不說髒話呢?只是回想起小學就髒話在腦內自我剖析的下午,覺得自己已經流失內在單純論事然後默默執行的能力。一時想不起有什麼還在堅持的事,但是未來如果還有什麼情況一時不願隨波逐流,希望十歲的我能多少得意地告訴為難的我:不吭聲、不去做也沒關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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