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書#2:做与权利

大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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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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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自我殖民,用精神殖民肉体,利用肉体进行反抗。

我一直擅长扮演一个乖乖女,我把它当作没有力量时的一种生存技巧,一种更轻松活着的办法。这几乎骗过了所有人,我扮演着尽责的班干部,有搞不定的困难同学老师一定想到让我来帮助他们,按部就班的成为那个长辈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直到上大学时,那个偶尔给我一下人生指引的父亲如约而至,告诉我什么时间该干什么事,而那时他的建议是,你该去恋爱,去识人,恋爱就像做题,越做越会。

这句话帮我打开了那扇门,一个“乖乖女”的秘密花园。我常想,为什么人们总想在爱情里找寻依赖,找寻自己,我想《颐和园》里余虹的那句话说得很对,“为什么我总是急于同你们,我的男孩子们做那件事?这是因为,只有在那件事的进行中,你们才懂得我是善良的。我试过多少种办法,可最后还是确定了这个极为特殊、直截了当的方式。我已经一劳永逸地使2个或3个异性了解我,理解了我的善良和仁慈.””。

于是我开始用一段接一段的关系来探索我是谁,我从不主动追求什么人,只等着对方主动,本着多做题多探索的心态来者不拒,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们来自五湖四海,好像很不一样,但那些关系的本质其实又都很像:一段对于我来说安全的关系,一段对方付出更多的关系。于是我以清醒的姿态看着对方沉沦,我不会利用他们的沉沦和爱,但毫无疑问的,我在享受着这种爱的权利带来的控制力。有权利却不滥用,多么美好的品质,多么高尚的灵魂。

我有时也会热衷扮演爱情中的样子,但我知道我并不沉浸和投入,只是处在一段关系里,作为一个不滥情的人渣我需要付出那些情绪价值进入这个角色,客观来讲我是个很好的恋人,从不会让对方吃亏,甚至开房也要AA,从来不会要那些俗气的礼物,情绪稳定温柔体贴。而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安全的空间,那些权利也只是用来保障我可以拥有一个树洞倾听我无从发泄的情绪。仔细想想,那些关系里的情绪也并不是来自于这些关系本身,而是来自于那些我可以尽情倾吐的瞬间,我知道有人会聆听我,看见我,为了这点理解,这些信任和坦诚,好像只有以那件事才能维系。

我喜欢和他们做那件事,虽然我们从来没有纳入式性行为,但我喜欢开始接吻到脱掉衣服的坦诚相见的时刻,像剥开一个精心准备的礼物盒子,我期待看到他们见到这个礼物-我的身体的样子,我喜欢他们顶礼膜拜它,那一刻我感觉我拥有了权利,好像只有在这一刻,我才能尽情的享受控制,而不是缩在一个乖乖女该有的壳子里。不用趁着大人睡觉偷偷看删减版世界名著里屈指可数的几段并不美好的性爱描写,在那个世界里,我可以选择自己的投入程度,控制对方的节奏,甚至随时让他们停下来。你像是一个交警,看着他们不得不刹车而露出的痛苦表情,看着他们被放行后的舒畅。这和那些我看到的性爱启蒙片不一样,我才是那个权利的上位者,可以挑选性爱中我喜欢的部分而不必承受那种压迫和凌辱。

现在回想起来,那些恋爱,那些习题并没有让我所谓的识人,也并不见得让我更理解了关系,因为我总是挑选同一款猎物。但它让我深刻的理解了权利,也让我看到了那些日常的压迫所造成的极大反弹。诺大的世界,我只有在做那件事的过程中,才能构建自己的王国,实践自己只能秘而不宣的对于控制的欲望,因为我能控制和利用的唯有我的身体。

作为女性,我只能自我殖民,用精神殖民肉体,利用肉体进行反抗。

CC BY-NC-ND 4.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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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鹿港漂十年,倫敦重新漂流。前記者,现ESG从业者。 欢迎来到曳尾于涂的小小树洞,用紀錄作為抵抗的方式,记录附近也记录人。 微信公众号:曳尾于涂 播客:小宇宙,apple podcast-曳尾于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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