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的世界和仅存的选择 | 自由笔记

心理学家维克多·弗兰克曾亲历集中营，他在《活出意义来》这本书里写道：集中营里的每件事，都是为让囚犯丧失自主权而刻意设计的，生活上一切熟悉的目标全遭掠夺，剩下的只是“人的最后一件自由”——在既定的境遇中采取个人态度的能力。所以会有难友在大伙劳作休息的间隙，叫大家出去看夕阳，天空绚烂之极，生动万分，与灰黑的茅舍显出强烈的对比，一个俘虏感慨：“这世界怎么会这么美。”

人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但天地的仁也在这里。无论远方的战事如何让人背井离乡、骨肉分离，疫情如何被当作遮羞布盖住个人的自由，花还是会开，树发出新枝，天空湛蓝并不随着心情转阴，流浪的动物最关心当下的那口饭和躺睡的地方。星星也告知你，现在的情绪和苦难，等它们此刻发出的光束到达地球，你早已成为宇宙的尘埃。

不过，既然本是来自宇宙，从前是无序的不存在，在这偶然有序的几十年光景中，结局注定毁灭，存在有什么意义呢？显然，自然之美或宇宙无穷的认知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试着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认识到我在世界的坐标，我本渺小，我所处的城市、国家、时代不过是历史的一小段，这并非为了减轻痛觉而贬低当下的重要，而是认清事实的一步，矫正对空间和时间的感知。此前把视角聚焦在眼前的几处，并且觉得它们就是全世界，那是某种程度的迷失。

就好像生在一片看似无垠的森林，环境险恶，于是以为现在和未来的唯一课题就是在森林里活下去，但森林外还有山川、雪原、海洋和外太空，因为执迷森林的幽深反而不去探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