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紫菜豆腐湯

小學，我是個非常早起的小孩。

每個上學的早上，外婆會用小鍋子，煮一包泡麵加一顆蛋，或者用昨晚的剩飯做蛋炒飯，這兩樣早餐菜色，從幼稚園一路吃到初中。

有一次麵剛煮好，我打開小鍋盖，熱氣一下湧上來，我低頭一看，兩隻蒼蠅剛掉了下去。我猶豫了一下，把蒼蠅挑掉，把麵吃了下去。後來有很長一段時間，我想起泡麵會生理性反胃。

一包泡麵熱騰騰煮好，我分兩碗，10分鐘就吃完，然後就跑去同學家，等她一起上學，此時才早上6:30，她往往才剛起床。

我記得有一天，應該是周六假期，天氣微微轉涼，我跑去同學家串門。剛好同學媽媽在幫她煮早餐，綠色菜葉過油炒，放入水，加入紫菜和豆腐，䓤花和着薄薄的油花，漂在表面。從此，這碗湯就一直出現在小時候睡不着的夜晚，漂浮閃爍的幻想菜單裡。

那是我第一次去這個同學家，第一次見到同學的媽媽。印象裡，同學的媽媽很和藹親切，聽着女兒的吩咐，專門為她煮了這碗湯。那是我第一次看見一個女兒和媽媽之間的互動，女兒的撒嬌，媽媽温和地接住並予以回應的愛，讓那一碗紫菜豆腐湯温柔得不得了。

那片刻的凝視讓小小的我感受到了一種缺失，當時還無法理解，以至於化為最為本能的食欲，在夜裡魂牽夢繫。在潛意識裡，或許我也曾渴望過：在某個時空裡，有一位温柔的女性回應我的食欲，特意為我煮了一碗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