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書Day 2：我家的大遷徙時代

每次有人問我：你的家鄉在哪裡？我都要猶豫一下，因為答案不止一個。

我在馬來西亞柔佛新山士古來長大，但出生地是新加坡。小時候逢年過節，回鄉就是在兩個距離天南地北的地方擇其一。一個是處於馬來西亞半島西海岸北部的霹靂實兆遠，靠近邦咯島，是一個以福州華人為主的沿海市鎮。另一個則是半島東海岸的彭亨首府關丹，當地華人也不在少數，多數人口操廣東話。

為什麼我的家鄉在兩個距離近7小時車程的城市呢？故事要從我的祖輩說起。

我的祖先來自中國福建省福州市閩侯縣甘蔗鎮，大約在20世紀初期，福州人因戰亂而隨著幾位牧師下南洋，遷徙到了千里之外的幾個城市，包括霹靂實兆遠和砂拉越詩巫。

我的祖輩到了實兆遠二條路落腳，在這裡從事農業，主要是割樹膠維生。我的祖父好賭，原本家裡有樹膠芭，也被好吃懶做的他敗光。當時的人通常生育眾多，我的父親就有8個兄弟姐妹，但從小都生活困苦。由於祖母是二房，爸爸和兄弟姐妹從小受盡冷眼。家裡沒錢，只能到溝渠邊採野菜吃，平時也只有醬油配白粥果腹。

這些故事從來不是爸爸告訴我的，而是從小照顧我長大的外婆跟我說。外婆也是二條路福州人，家就在爸爸祖屋的斜對面不遠，而外婆媽媽和祖母也偶有往來，因此外婆也會聽說一些故事。外婆的大哥是二條路新村中興酒家的東主，是地方上頗有名望的人，在村裡的陳六公廟還有大舅公的金身塑像，因為當年是他把家裡的地契抵押給政府買了一塊地建廟。

外婆家雖然不是大富大貴，卻也不至於太貧窮。太婆是被哥哥拐賣下南洋的，輾轉之下嫁給年紀大十多歲的太公。同樣生養眾多，但經過大舅公和二舅公等人的努力之下，家境也逐漸改善，到了婆婆出生的時候，生活已經比較從容了。（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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