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本小书Week No.1 | 打破次元壁功略(下)
一书一世界。本次的主题是“打破次元壁”。
前两个次元讲了颇具江湖气的宋朝和多重宇宙的日本,这次来聊聊已经布满尘埃的老上海。
次元C——老上海的“一瞥惊鸿”
看见一条陌生的鱼。它在深夜的书桌旁悠游。我点烟的火光一闪,它翻腾起来。
——《洗牌年代 · 跋》
每个年代的人对于上海的印象都不尽相同。如今人人眼中的魔都,也曾经在穷苦年代,别具一番自己的色彩和味道。这味道甚至让王家卫也着了迷,翻拍老先生代表作《繁华》时,也多次找他绘制老上海地图,以做出最完美的还原。
金宇澄老先生后来又通过一部《洗牌年代》,用散文仔细编织出一个繁花似锦的老上海图鉴。
“细节是细微的时代史,私人具象的生活流水账。”
这句话在书中《记忆·1969》一篇文章中,是作为一段开头,却很好地概括了金宇澄描写手法的特点——以细节填充那个似近非远的年代。 阅读他的文字就像是华丽的天鹅绒,轻轻地拂过去,那细腻的触感撩拨着你的心。尤其是阅读下面两段文字,你自深有体会:
- “传闻与谣言,永生永世地徘徊。在大动荡或大平静的时代,世象光明剔透,毫发毕现,也是浓郁笼罩的黑天鹅绒帷幔,可以解开和掩盖任何的声音和细节......”
——《洗牌年代》
- “桥南叶家宅的窄巷方向,听到一句邓丽君甜糯的音乐,然后被晚风带走了,小饭店的铁勺叮当作响,吃过夜饭的人家,便是洗牌的哗啦声,本滩的调门,江淮戏的调门。燎原电影院的舞厅就要开始卖票,乐队成员如果家住徐汇,此时应准备骑车出门......”
——《洗牌年代 · 此河旧影》
你或许并未了解过上海,但看到老先生文字的那一刻,就立马回到了老上海的那个时空,甚至连气味、触觉、声音,都纷纷受了蒙骗似的,以为自己身处其中。看到那些弯弯绕绕的文字,就像弄堂里的百转回肠——是个人的,是潮湿暧昧的,也是难忘的。
一次采访中,老先生被问到《繁花》的开头引用了《阿飞正传》那梁朝伟的半分钟,而如今王家卫又来翻拍《繁花》,是否有某种巧合呢?其实这问题属于废话。因为王家卫自己就是沪港两岸关系的典型。他亲口对金宇澄说:“你写的,就是我哥姐的事。”
当年王家卫的父母计划把家中三个孩子都带到香港。最小儿子王家卫是第一个到港,之后,大门忽然就关掉了,他的哥姐就一直留在上海了。这种情况,定不是只有王家人才经历过的。也许成百上千,成千上万的人家,都有着那阵时有苦说不出的“港台”关系。
所以,在王家卫电影中的香港,会有一个人“骑马觅马,英雄暗老,电灯下面数钞票,数清一沓,放进西装内袋,再数一沓,拿出一副扑克牌,捻开细看,再摸出一副。接下来梳头,三七分头,对镜子梳齐,全身笔挺,骨子里疏慢,最后,关灯。”
这短短的半分钟,尽是上海味道。
张爱玲说过,上海是一个最能隐藏躲避疗伤的地方。所以无论是在《洗牌年代》、《繁华》,还是在王家卫的电影,无论是上海,还是香港,大城市成了一片热带雨林。人作为动物出没在上海的夜色中,多了秘密,也添了魅力。在这个生态,道德不是至高无上的圣光,而绑架自由灵魂的工具。
不像一片漆黑的村落,远处的霓虹灯彻夜忽明忽暗,那秘密也若隐若现。这才是大城市特有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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