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之父」（Pater Patriae）西塞羅（Marcus Cicero）

「任何人都會犯錯，但只有愚者堅持自己的錯誤。」

「國家之父」（Pater Patriae）西塞羅（Marcus Tullius Cicero，B.C 106 - B.C. 43），1月3日誕生的代表性壽星。

史上首位獲羅馬元老院授予「國家之父」（或譯：祖國之父）榮銜的羅馬共和國明哲，西塞羅君被視為「自由主義」的擁護者，亦是奠基今日西方政治分權（權能分治）憲政基礎的先驅者。

西塞羅誕生於古羅馬阿爾皮諾（Arpino，今義大利中部）的權貴騎士之家，從小即天資聰穎，是長輩跟旁人眼中備受矚目的「模範生」跟「神童」。

雖然成年後立志進入政壇服務，但由於當時的羅馬被幾個主要權貴家族或政治山頭所把持，西塞羅鮮有機會出頭，故只能在律師與軍人兩個「次級」職業裡二擇一……後來他走向執業律師之途，並以能言善辯、打抱不平為名，順利在而立之年如願獲得民眾支持，成功擠身民選財政官行列，更進一步在菁英當權派（貴族派）的支持下，歷經14年的公僕身分磨練與洗禮，西元前63年，西塞羅躍居共和國最高領導階層「執政官」（consul）的行列，亦是三十多年來羅馬第一位「新人」（指整個家族中第一個被選為執政官的人）

但隨著共和國內階級對立加劇，以及強人政治（主要是龐培、凱撒等）抬頭，堅持和諧共存，婉拒加入寡頭領導聯盟的西塞羅逐漸在詭譎多變的政治舞台中失去盟友，即使挫敗了意圖造反的陰謀，但依舊被政敵展開集體霸凌的行動，並被迫離開羅馬城四百英里之外……私人財產與房舍甚至遭到沒收、毀壞的命運！

「我們應當一同在文學中度過我們的生命。文字曾是我們的消遣；如今，它（文字）則是我們的避風港。」

有鑑於仕途不順，前三巨頭同盟（First Triumvirate：龐培、凱薩以及克拉蘇）崛起，本身還淪為多方鬥爭下所操弄的棋子，心灰意冷之餘，西塞羅又看到共和國悄悄變為獨裁政體，於是在失勢時毅然放下一切，投身文學領域，透過他對於古希臘眾多學術的深入研究，以及對古典拉丁語的鑽研，也讓世人得以從中窺得諸先賢們的智慧果實，亦長遠地主導了歐洲哲學與政治思維的走向，儼然是當時集哲學家、思想家、文學家和演說家等多重身分於一身的……精神領袖？錯，是「邊緣人」。

「如果你擁有一座花園跟一間圖書館，那你已經擁有所需要的一切。」

西元前57年8月4日，西塞羅在一次龐培主導的權力制衡布局下，獲得元老院絕大多數議員的支持與同意，從東歐啟程，風塵僕僕地回到羅馬。

縱使他對於政治活動早已失去興趣，也不願繼續蹚渾水（龐培認定西塞羅在結束流放歲月後勢必不敢公然與前三巨頭同盟作對），可是……

四年後，克拉蘇逝世，三巨頭的「恐怖平衡」消失，

西元前49年，凱薩大膽率軍攻入羅馬，以「叛國罪」之名展開對共和國政體的征討（羅馬內戰），龐培陣營潰敗，主帥狼狽逃亡……由於西塞羅傾向共和派的龐培，也跟著離開羅馬。

隔年9月，龐培的人頭在埃及被砍下，成為獻給凱薩的祭品。

前47年10月，西塞羅與凱薩會面，後者允諾給予前者人身自由。

兩年後，獲選「獨裁官」大位的凱薩，除了被元老院尊稱為跟西塞羅一樣的「國家之父」外，儼然已經「國家之王」的不二人選。

但是，

就在西元前44年3月，當凱薩意外遇刺，羅馬共和國局勢再度陷入動盪未平之際，可望成為最高繼承人選之一的馬克．安東尼（Marcus Antonius），此時決定和其他有利角逐者（屋大維與雷比達）共組政治聯盟（後三巨頭同盟），並在執政者尚未出爐的空窗期內，盡可能地剷除掉殘存雜音與威脅者……

西塞羅，毫無疑問，是頭號目標！

作為元老院發言人，也就是國會聯絡窗口的他，由於地位崇高、形象良好，長年贏得羅馬人民的支持，就算屋大維多次表態反對，但處於安東尼主要政敵跟反對者的位置，非常遺憾地，哲人成為了野心家血腥奪權的犧牲品。

西元前43年12月初，西塞羅在福爾米亞（Formia，今義大利中南部）的住所外遇到了刺客……

「我不會再說第二次了。過來吧！老手，至少做好這件事：砍斷這（我的）脖子。」

可怖的是，在報復與羞辱的心態下，西塞羅的首級與雙手被奉命砍下，一來是公開示眾，爾後再將頭顱製成精美的酒杯（首爵），以珍藏品之姿供安東尼擺上餐桌欣賞。

西塞羅死後留下不少與朋友之間往來的書信紀錄，內容亦精闢描述了其對於社會、國家的各種看法與立論，可理所當然，很快就被當權者以「政治不正確」的理由刻意埋沒在羅馬帝國的史冊當中……歷經千年塵封，直到中世紀時，好不容易才被歷史學者佩脫拉克（Francesco Petrarca）重新發掘出來，藉由進一步的反思和探討後，慢慢變成了義大利「文藝復興」早期學界所推動的主要邏輯與概說，因此有不少學者認為，「文藝復興」一詞，其實就是另一種型態的西塞羅主義復興。

到了西元十七世紀以降的「啟蒙時代」（Enlightenment），藉由洛克（John Locke）與亞當斯（John Adams，美國第二任總統）等哲學家或政治家的引用與闡述，西塞羅的觀點更是遍及了整個歐陸學界，也算是給予其真正的平反與推崇。

尾聲：

『Aegroto dum anima est，spe esse dicitur。』

（There is said to be hope for a sick man, as long as there is life.）

生命、希望，反覆循環的相伴而生，從古至今，不停鼓舞著身陷暗夜的人們，只要一絲氣息尚存，就有機會看見燦爛的光明，西塞羅如是說。

圖文來源，一併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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