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本「渣」，性相近，習相遠。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傳⋯⋯」三字經是華人社區中家傳戶嘵的育兒經典。每個華人小時候都會透過經典接觸一個歷久不衰的議題：「究竟人性的本質是善的還是惡的？」。對中華文化影響甚深的儒家學說中，亦分為兩派。性善派有孟子領軍，性惡派則有荀子。這種爭論經歷千年辯論似乎仍未有定案，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從一個全新的角度去看人性，以一種更現代貼地、更中性的角度去看待人性的議題。其實人性本非善，亦非惡，只是性本「渣」而已。欸！欸！欸！「渣」哪裏中性呀？煩請讓我娓娓道來。

「渣」原意渣滓，就是物件使用後剩下的部份。這個後來在網絡上引申為一個形容詞，用作形容不負責任、玩弄别人感情的男女，用法多配詞作「渣男」、「渣女」。回到現實生活中，你會發現年輕一代經常形容這個是渣男，那個是渣女⋯⋯彷彿滿街都是玩弄感情的人。是這個世代的問題？還是「渣」這個概念只是觀點與角度的問題？

最近我有一位朋友失戀，每天都找我來哭訴。其實我也聽過不少分開的故事，我自己也經歷不少。

「我跟你說呀他是一個大渣男，每天只慣著撩他學會裏的妹子，沒空回覆我的訊息。他呀，有空就都不會陪我，只顧著做會務。每天都活動、活動、活動⋯⋯哪有這麼多的會務做呀。我需要他的時候，他總是不在我身邊⋯⋯」

「我最近在交友軟體上遇到一個超渣的。他雖然是一個師哥，但真的沒本心呀。我們明明聊得挺好，突然間他就不回話了。我等他回覆等了好幾天！後來才發現他原來當天就不知道為甚麼封鎖了我的號。」

「那個渣女和他前任在一起2年，最後因為性格不合分手了。現在明明分手快一年了，他還是對好念念不忘，甚至和我在一起時也是這樣。哪有人收得了這種被忽略的感覺？所以我選擇和她分手，離開這個渣女。」

「昨天，我被分手了。他人在英國。我九月出實習的時候，因為壓力很大，所以每天想跟他視訊，他起初也會視訊我，久而久之就越來越少。後來我找他，給他傳了一聲「想念您」，沒有回覆，第二條，也沒有回覆。幾天後，他說對我沒感覺了。我就這樣給渣男分手了。」

不知道是不是「渣」讀起來鏗鏘悅耳，罵人特別爽，每逢我們面對情傷時都會罵對方一聲「渣男」、「渣女」。久而久之，市面上充滿了「渣」人。我身邊的人，包括我自己，也是一界「渣」人。我最近有一位朋友也晉升成為別人眼中的「渣」人，她說很對不起一位遠在他方的女生。

我這位朋友最近因為某些原因失去了身邊一位很重要的朋友。她和這位伴侶感情很好，每天都膩在一齊，有甚麼事也會聊，彷彿親生姐妹一樣。面對突如其來的離別，我朋友不習慣身邊沒有了一個人，於是她在交友軟體上和女生聊天。過沒幾天，她說遇到一個和她十分投契的女生。這位女生身處外地，但成長經驗歷、性格、思維也和她一樣，讓她彷彿找到一位靈魂伴侶。她每天都抵著時差和那位女生視訊、分享生活，過著甜絲絲的日子。這樣的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她俩的關係開始變得有點曖昧。作為朋友，原本很慶幸她找到一個依靠，但有一天她跟我說她發現自己其實不喜歡那個女生。我聽到時有點晴天霹靂。

「唉，我也不知道欸⋯⋯日子久了，感覺有點不對勁。我每天在視訊見到她時都會很高興，我也好想對她好，為她付出。但這幾天我多與人交流後，發現自己和朋友相處也有開心的感覺。我知道自己這樣給了假希望她是很渣，但女生朋友的相處模式真的容易讓人有了錯覺。我知道現在拒絕她很殘忍，但總比繼續拖延下去更好，對吧？」

她不斷地剖析她想找備胎背後的感覺。明明不是想要傷害別人，但身體為甚麼就控制不了自己呢？明明是個討厭「渣男」、「渣女」的人，為甚麼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一個「渣」人了？聽到她的真情剖白，我是有點不知所措。不是因為我不知道該如何看待眼前的「渣」朋友，而是我也不明白為甚麼人會順著天性變得渣。對於我的朋友，也許她只是一個迷途的羔羊，在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情感的情況下把對方渣了一遍。我也試過類似的經歷，不過我是面對迷途羔羊的那一位。

那時候，我在學校活動也遇上一位跟我很親近的男生。他是我同系的學弟，十分的敬仰我。從何見得？因為我們戴上口罩後的輪廓很相像（這理由很奇怪，戴上口罩，任誰都一樣呀，但是他是這麼說⋯⋯），所以他自稱是的弟弟，又會模仿我的穿著，選擇走我在大學走過的路——上系會、做同一個職位、參加一樣的課外活動。我對他也很好，很願意作為一個前輩的身份給他意見，聽他的心事。也許不是所有人都被溫柔對待過，也許我太容易令人感到被關心，我開始感受到他對我的情愫開始有點不一樣。自此以後，我決定拉開一些距離，防上他陷得太深。誰料我越抽離，他越黏人，直到他跟我告白，而我也正式拒絕他。之後他便到處說我是個渣男，玩弄他感情，恨我恨得不得了。那時很多人說我很殘酷無情，又問我為甚麼不可以對他好一些。難道我要對他釋出善意，使他陷得更深？其實我和他都知道，他不是真的愛我，只是不清楚自己被關心後懷著的感覺是怎麼一回事。我也因為不懂得拿捏心的距離而不小心傷害了一個小男孩的心。當然我們後來和好了，而這一段經歷也讓我收起了好多的善意。

每個人生來就是一張白紙。從來沒有人教我們如處理人際關係這回事，父母沒有教、學校也不會教。人與人之間的相處都是靠我們步步為營的去經歷、去嘗試。在眾多人際關係中，情愛是最模糊不清的，因為每個人的經歷、定義都不一樣。每當我們去面對另一個個體是都在牙牙學語，都在摸清自己的情感，嘗試當刻覺得最好的應對方式。其實呀，有哪個人在感情裏不是迷途的羔羊？大家都需要經歷去學習、去摸清自己的感受。在這個摸索旅途上，我們都傷害過人，也被人傷害過，這不怪的誰。所以，我覺得「渣」其實有分「真渣」，還是「泛渣」。「真渣」就是刻意玩弄感情的壞人，而「泛渣」就是在摸索階段的我們。

「人之初，性本渣。」我們所有人都在傷害人與被傷害之間成長。這是必須的。

「性相近，習相遠。」不過在傷害與被傷害之後，你選擇成為一個怎樣的人，就是另一個故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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