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一直聽嚴詠能,謝謝,再見!
半夜,看到嚴詠能在表演的時候暈倒送醫後過世的新聞,不想相信的一直搜尋所有的新聞,好像這樣搜尋就可以不相信這是真的。後來我也不算是他的歌迷了,但還是能想起第一次聽見他的音樂、他的歌聲,安撫我在北城的不安、喚起我對家鄉的想念,讓我從歌裡回到南部的溫暖、和煦的日頭下。
那是2006年在書店工作時突然發現遠景出版的《好命去七逃》,以書的形式發行的CD。我是聽大量台語歌、講台語長大的孩子。兒時我們聽的台語歌,不外乎是江蕙、黃乙玲、蔡小虎、葉啟田……這類不是情愛的苦澀就是打拼的艱難,加上一點日本演歌的曲調,有時候想哼唱著,總覺得不是那麼符合那時的年紀、那時的心情。
在台北的日子,很少人會跟我說台語,有時一開口就顯得與整座城市格格不入。慢慢我的台語口語越來越差,只是偶爾回家跟爸媽、親友會講上幾句,才又感覺自己被溫暖包圍著。
那年我在書店聽了不少主流媒體不會播的音樂,接觸到嚴詠能、王昭華這兩個人的台語歌,好喜歡好喜歡。他們把生活都寫進去歌裡,有南部孩子對大城市的觀察、回看家鄉回望生命的小細節,還有很多很多像是小時候待在屋頂上一眼望去以為就是全世界的純粹,那樣小小的滿足、小小的幸福。
2007年我回到高雄,知道嚴詠能有演出,路過都會停下來聽。並不刻意如死忠粉絲那樣追逐,有緣遇到了就會停下來聽(或許還有在點歌的時候,指定要他唱什麼吧?還是跟他買過CD?不記得了。)剛回高雄的日子,我也常常感到自己跟這城市格格不入,總是到處轉轉,參與這城市的各種活動,想要重新融入長大的地方。在愛河、在橋頭、在遊行現場都有嚴詠能的歌聲在耳邊,或者把CD拿出來放,就能在他的聲音裡找到自己和家鄉(土地)的連結。
後來,工作忙了很少出門了,但總是可以一直看到嚴詠能的消息,新聞報導、活動演出、金曲獎的、上節目的。有時就在網路上、電視前看著他的動態,沒想,在昨晚聽到這令人傷心的消息。
2006年我在部落格寫著介紹他那《好命去七逃》的音樂書,他來給我留言,他竟然來給我留言,他說:
好命去七逃 七逃..本來是一個星期7天 要逃離西岸的台灣 逃離有電視扣應的城市 逃離被那些被政客口水佔據的地盤 所以我往後山出走 結果一路到了非洲 我發現台灣土地並沒有像那些政客講的那麼爛 當我一路遇見美麗的..善良的..好命的.. 我發現台灣從來沒有放棄過我們 我發現我聽的到他的聲音.. 有時候很遠,有時候很近…很溫暖 七逃..就從消極的逃離變成真正的好命七逃
我想,應該就是這樣的心情,讓他寫出那麼多對台灣這片土地的歌曲,唱出這些真摯的情感。大概也是他的歌傳遞給我的:
我們可以輕柔地愛著我們的家鄉、土地、國家,以回應她對我們的愛;我們可以不用那麼悲情地吟唱著愛情、苦悶地訴說不得志的人生,我們可以用這樣的音樂,唱出生命中感受到這片土地給我們的溫暖。
聽著《好命去七逃》這張我聽到爛掉的CD,打著這篇文章,不曉得為什麼就哭了。(嗚)明明就不是忠誠的歌迷啊!但是好難過詠能就這麼走了。
詠能,謝謝,再見!
圖:
20140308南台灣廢核遊行Canon EOS 5D Mark II
20090110高雄橋頭一日遊Canon EOS 450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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