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空氣 |《俗女養成記》讀後感

書名：俗女養成記
作者：江鵝
出版社：大塊文化
出版日期：2019 年 7 月 31 日
ISBN 3150000000554
下載選項：EPUB 3

這本書很早就有耳聞，封面上的女性圖片，盤著一個巨大的髮髻，一直讓我想到故宮以墜馬髻作為靈感而製作的頸枕，生活的點滴在這墨黑雲鬢上留下歲月的印記，無法洗去。

書的內容其實是作者本人的回憶錄。

小時候的、家族裡的、成長過程的、現實社會的，各種幽微。根據裡面描述的場景，大概和父母那輩比較有共鳴吧？但我父母是 4、5 年級生，作者是 6 年級生，而我是 7 年級生。若仔細分類，作者的童年和父母的類似，而現實則和我的類似。

書裡分享的小故事都非常有趣，讓讀者有時會心一笑、有時噗哧一笑、有時捧腹大笑。然而，在瞇起的笑眼裡，總是可以看到，眼角隱隱的淚光。

那些曾經的過去，美好的、醜惡的、快樂的、痛苦的，人或事或物，都逐漸消逝。回憶起那些吉光片羽，當下的歡快情緒似乎穿越時空直達心底，然而，當伸手觸碰，發現那只是個虛像，失落之餘，更多的是惆悵。

江鵝姐姐(?)的文筆非常地好，文字平易近人，卻不冗贅，讀來非常清爽。當系統跳出『標示為已完成』的紅底白字，我忍不住一愣。沒想到當時覺得目錄底下好多的篇名，竟已經一一讀完，不免也有了就這樣完結的惆悵。

書裡面出現許多女性，作者本人、她的母親、她的阿嬤、她的表姊、她的姑姑、市場裡的攤商、她的好朋友們，各式各樣，然而，無不是用一種堅毅的姿態活著，或是說，不夠堅毅就不足以存活。

有幾個場景，幾乎要讓我以為這是我認識的人的故事。

作者的阿嬤總期待那些離家的孩子返家，甚至會對這些遠方的親戚刻意討好、偏心。我恰好也認識一位這樣的阿嬤。

有位很親近的女性長輩，娘家是外省家庭，最終嫁入一個非常傳統的台灣家庭。她的丈夫是么子，和母親同住。一家 4 兄弟，母親的疼愛程度與相距的距離成正相關。據說很會賺錢的長子，距離約 200 公里，距離最長，母親最愛。老二住在附近，距離不到 10 公里，於是也就只有 10 公里的愛。老三住得稍微遠些，所以有 50 公里的愛。至於么子，我這位姻親長輩，是說一不二的主，其嚴肅甚至連他在盧小小的母親都有些怕他。然而，這並沒有使我的女性長輩好過。語言上、習俗上、食物上的差異像是壓住孫悟空的五指山，我看著我的女性長輩，從嬌滴滴的活潑么女，一路變得沉默而無奈。

距離產生美。

在阿嬤生命裡的最後幾年，兄弟之間為了祖產與母親的病情有許多矛盾，裂痕逐漸擴大，最後以阿嬤的死亡作為這齣家庭倫理大戲的完結，雖為親兄弟，從此不相聞。

阿嬤說來也是一世勞碌。丈夫很早就過世，一個人辛苦拉拔 4 個兒子長大，非常了不起。寡居的女性，失去良人，也只能依靠兒子，因此年紀最長的兒子，自然是受到十分重視。也或許真的有過長子替母親撐起一片天的美好時光，因此阿嬤特別偏信他，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過往再怎樣美好，終究不敵歲月與人心。

這本書，不僅是作者本人的故事，也是那個曾經的年代的故事。有些東西已經消失，然而，有些東西卻依然存在。

我想，再過 30 年，在江鵝的故事裡消失的東西應該不會再回來，然而，那些依然存在的東西卻依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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