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绳丨9月:我们的精神家园(2023年,总第15期)

于立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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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佳琦之问、抢盐恐慌、自恋。

9月初,“秀才”突然失踪了。这位网红的抖音账号一度吸引超过1200万的关注者,但据报道,他因“个人所得收入申报”而被举报,平台对其账号实施封禁。[1]

我是在此前稍早前才得知“秀才”的。最开始,我并未理解他的表演含义:视频中,“秀才”梳着精致油头,装扮透露出某种与乡村背景颇具反差的观感,搭配着难言好听的音乐。不过,互联网上充斥着大量加上文字或对“秀才”进行模仿的视频内容,证明该组合的成功。

一种解释回应说,“秀才”抓住了非一线城市中老年人群的情感需求,令后者为之疯狂——被形容为刻板保守的乡村农民,能露骨地留言表白;更有甚者,不远千里赶往安徽亳州,只为跟他见上一面。

然而,“秀才”的成名又伴随一定的偶然性。与之相提并论的另一个网红“一笑倾城”,视频内容几乎只是替换了性别。“秀才”消失后,大量模仿账号也获得不少关注。

这套逻辑并不新鲜。2018年引起舆论关注的权健事件,借保健之名,也从包括中老年在内的缺乏关爱的群体敛财。权健事件曝光后不久,我接到来自家里的电话,说是老人让他们帮买一个“理疗仪”,费用要好几万元。等这头挂断,我转而拨通老人的电话,解释了一个多小时,为什么这可能是个骗局。[2]

假日返乡,当看到曾贴着小学所获奖状的墙上出现几张陌生合影,我还是吃了一惊。一个似乎比我大不了多少的青年站在老人身旁,对着镜头微笑,这令我察觉一个羞愧的事实: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跟老人接连吃几顿饭了。

中老年和青年群体一样,都需要精神关照。我们是幸运的——有些人是通过直播移情,我则更喜欢阅读写作——可留守在破旧沉闷的乡村的中老年,他们有什么出口吗?

直到“秀才”的出现和倒下,在我的认知里,上述处境都只是需要个体做出各自回应的问题,但《公共人的衰落》打开了新的视角。

作为瘟疫主题阅读第三部分的最后一本书籍,9月下旬,我费了不小的气力才从《公共人的衰落》中,厘清理查德·桑内特的讲述方式和重点。简言之,公共生活需要一定的演员、演技和距离感,桑内特认为,19世纪以来,自我迷恋风潮消解了前述条件,现代人沉迷于窥私,经常追问某件事情跟自己的关系,导致我们依傍于虚幻的集体人格,无法产生有益的行动。

所以,个人的精神家园一定程度上离不开互相支撑。更直白地讲,想真正缓解你的焦虑不安,就得看到社会的其他部分。这也是我选择在9月关注自恋、抢盐恐慌话题的原因。

不过在此之前,本篇“结绳”先来讨论身处舆论漩涡的李佳琦所挑起的争议——并非一支眉笔能否卖到79元,而是我们要如何理解富足、自由以及幸福感。

讨论

01丨眉笔与新穷人

“哪李贵了”,这是网民对李佳琦一连串反问的调侃。

在9月10日的直播中,有用户说,花西子的眉笔越来越贵。李佳琦反驳:“哪里贵了?这么多年都是这个价格,……不要睁着眼睛乱说,国货品牌很难的。……有些时候找找自己的原因,……这么多年工资涨没涨,有没有认真工作?”[3]

很快,该回应引发舆论声讨。9月11日凌晨,李佳琦用文字表示道歉,称自己“本就是一个彩妆柜台销售员,深知大家的工作都是辛苦和不容易的”。当天晚上,李佳琦再次通过视频道歉。[4][5]

央视网的评论,把上述事件定格在消费者和带货主播之间,认为李佳琦“吃消费者的饭,笑消费者的穷”,而一旦“脱离了普通民众,就等于自砸饭碗”。[6]

另一些观点指向了更大的背景。比如,李佳琦的发言在经济欣欣向荣的几年前未必能引起如此反响,“但现在不一样了”;再比如,只看李佳琦自身经历,“努力工作获得更多工资”的说法是自洽的,可当下大家“看不到能与吃苦挂钩的回报”;又比如,李佳琦的道歉对象并非群众,而是“更大的力量”,“因为他的那句无心之话,可以被有心人解读”。[7][8][9]

实现好像的确跟李佳琦的逻辑有出入。9月12日,上海市胸科医院肿瘤外科主任医师谭强自白说,上个月开了近80台手术,门诊大约有400个病人,工资加奖金大概4万元出头。平均下来,每台手术的收入低于500元。[10]

谭强的处境,在医生群体中得到印证。来自财新网的消息显示,8月起,北京同仁医院的职工绩效奖金减半,调降的奖金将在半年后发放,“临时先发一半,明年一月以后再补发”。[11]

《三联生活周刊》联系了某二线城市三甲医院的骨科医生H,根据后者自述,今年以来,他的平均月收入由1.5万元缩水至1万元出头。H作为主刀医生,每台手术能拿100元,一个月平均能做30台,这部分收入被归到奖金。“其实现在就在一万的临界点了,处在(是否离开体制的)观望状态,也很迷茫。”[12]

H特别喜欢杭州,这个城市拥有他所在地方无法比拟的悠闲、舒适。随着9月第十九届亚洲运动会开幕,杭州在公众眼中与更多代表未来的词语关联:数字火炬手、开幕式AR、互动3D双威亚……

浙大城市学院新闻与传播学院副院长顾杨丽,在3月发表于《杭州日报》的一篇文章中提到,2022年,杭州连续16年入选中国最具幸福感城市,评选组委会还特别授予杭州“数字赋能标杆城市”称号,而举办亚运会,将是对杭州城市品牌“再升级”与“再创造”。[13]

只可惜,对于像H这样的中年城市中产而言,纵然十分倾心,也看不到扎根杭州的希望。如此“被置身事外”,也隐约透过Ipsos的一份幸福感调查报告展现。

Ipsos是一家总部位于巴黎的跨国市场研究和咨询公司,在3月20日国际幸福日的前几天,对外公布了最新研究。比较32个的国家后,Ipsos发现,中国大陆拥有最高比例的幸福公民——91%的受访者表示自己很幸福。[14]

这一结论在中文互联网上引起广泛讨论,相关标签话题获得数以亿计的阅读。Ipsos解释了抽样情况,中国大陆地区样本量为1000人。不过,该机构并未具体说明抽样方法。许多评论对此提出疑惑,认为调查数据和自己的感受相左。[15]

显然,无论Ipsos还是其他国内机构,都不会回应这些不适感。只要愿意相信,你总可以在排名中找到其他国家幸福感不高的佐证,例如被中国超越的美国,以及指数下降了13%的英国。

先来看西方国家中“退步”最大的英国。9月5日,英国伯明翰市发布《关于“第114条通知”的声明》,由于累积的债务和财务缺口,该市政府除维持保护弱势群体的公共服务及其他法定义务外,不得不停止所有新的政府支出。

第一财经梳理,按照人口或者经济规模计算,伯明翰都是英国第二大城市。2021年,伯明翰7.4%的经济增速略低于全国水平,但319亿英镑的GDP总量却仅次于伦敦。第一财经表示,伯明翰陷入财政困境,更多是当地政府为其以往过失买单。2012年,该市“同工不同酬”的做法被裁决需向女性员工支付上亿英镑,负债节节攀升,政府最终在9月陷入停摆。[16]

但伯明翰的财务为何如此不堪一击?署名台大社会所博士候选人谢达文的文章指出,这背后是一个更为根本、并非伯明翰独有的系统问题。

截至2018年,英国历史上只有一个地方政府“宣告破产”;2018年至今,包含伯明翰在内,已有6个地方政府发布“第114条通知”,位于伦敦南部的克罗伊登甚至出现2年内3次告急。

英国各地方政府收税能力很低,财务高度仰赖中央。自2010年开始英国执行财政紧缩,中央拨付给地方政府的经费大幅缩减,不少地方财政状况堪忧。并且,中央削减经费不顾及地区差异,执行同一比例降幅导致贫困地区遭遇强烈冲击。为解燃眉之急,地方政府先后转向房地产,却承受更大风险和负担。[17]

幸福感指数居于Ipsos数据排名中等水平的美国,也面临贫困的困扰。

9月12日,The New York Times报道称,援引美国人口普查局的说法,该国2022年的贫困率达12.4%,相比2021年的7.8%,这成为该指标有记录以来增幅最大的一年。儿童贫困率从2021年的历史最低点5.2%,增加一倍多至12.4%。

美国曾有过贫困率大幅下降的两年,这主要得益于COVID-19期间设立或扩大的社会保障项目,包括在2020年和2021年向家庭发放一系列直接补贴、提高失业和营养补助金、增加租金援助和扩大儿童税收抵免。[18]

2022年的贫困率,是美国人口普查局根据补充贫困衡量标准(supplemental poverty measure)得出的,它考虑了政府援助的影响和生活成本的地域差异。社会科学家普遍认为,这一数据比官方贫困率(official poverty rate)更能准确反映收入微薄的居民的感受。[19]

贫困并非铁板一块。联合国在通常的贫困线之外,还设定了一项极端贫困(extreme poverty)的标准——每天生活费低于2.15美元——毕竟贫困状况会因国家经济水平各异。[20]

在高收入国家,贫困线约为每天生活费30美元。把这一标准放诸全球,绝大多数人(占世界人口的84%,约有67亿人)都生活贫困。其中,极端贫困人口占比8%。需要注意的是,所有这些数据的计算,除了货币形式,还覆盖该群体的非货币收入与家庭生产。

Our World in Data的创始人Max Roser,仅用较高的贫困线衡量全球贫困是不够的,如果没有极低的贫困线,我们就容易忽略生活水平非常不同的人之间的差异。不管一个人每天的生活费是将近30美元,还是比这少30倍,都不重要,他们都是“穷人”。[21]

我想起了《工作、消费主义和新穷人》。齐格蒙特·鲍曼聚焦消费社会,在该书中提出“新穷人”(new poor)的概念——工业时代的穷人被重新定义为劳动力后备军,而消费社会的发展并不需要如此多劳动力,穷人的形象从“失业者”变为“不消费的人”。换言之,今天,如果你无法回应消费市场、无法清空购物车,那么新穷人指的就是你。[22]

基于前述语境,再回顾李佳琦“成神”路上那一句句刺激女孩们的口头禅——从“oh my god,买它买它!”到“所有女生,今晚一定要给我抢到它!”——即使屏幕那头再怎么笑脸相迎,观众仍会感到哪怕一丝轻微的冒犯。[23]

所以,李佳琦变了吗?在鼓动消费方面,他的形象始终如一。只不过,李佳琦这次采用的表达太具对抗性,戳破此前吹起的梦幻泡泡,最终被消费者反噬。

接下来的问题是,李佳琦和花西子口碑的式微,能否带来环境的改变?例如,关注人数此降彼升,那些乘势而起的其他国货品牌也似乎乐享其成,坐实自己“人畜无害”的亲民标签,这些能拆解掉“消费者是新穷人”的关联吗?

一篇题为《时代不需要“李佳琦”了》的文章总结说,消费者、品牌方、电商平台甚至李佳琦自己,都在抛弃“李佳琦”。可我要不合时宜地拾起鲍曼的牙慧,给出难言乐观的回答:一个“李佳琦”倒下,还有千千万万个“赵佳琦”“钱佳琦”“孙佳琦”站起来。[24]

《新周刊》在9月发布的采访,介绍了投身“灵修”的群体。用更加具体的词语描述,这些人尝试借助冥想、疗愈、正念、瑜伽等方式获得幸福感。吊诡的是,不少人从裸辞开始,一步步陷入“高消费、入不敷出、四处借贷、维持高消费”的循环。

一个以“学霸猫”自称的身心灵导师,向这些失意者兜售“零极限清理法”。经由各种嫁接和改造,该套方法合理化了受众心中的脆弱与无力感,并导向所谓的“接纳、感恩、放下”的人生出路。

“人们无须努力,一切本就自然顺利。”学霸猫如此告诉她的信徒。那些经济下行的征兆和证据,在学霸猫这里都是人们“匮乏”“紧张”的习性发作使然。《新周刊》那篇文章接着写道:“因为匮乏,所以人们面对金钱颤颤巍巍,不敢作为。越是这样,金钱越是远离。要克服这种习性,清理对金钱的恐惧,便要选择流动大量金钱的方式来打开自己的能量。”[25]

隔岸观火,读者可以很轻易地捕捉到其中的逻辑断层,然后将此类奇闻诉诸“传销”“智商税”等化约解释。但我不得不提醒,这还是与“优绩论”存在某种令人不安的藕断丝连。

如果“灵修”者的遭遇是智商不够的自作自受,那“李佳琦之问”又是什么?让我们重听一下这位消费主义代言人的冷嘲热讽:“有些时候找找自己的原因,……这么多年工资涨没涨,有没有认真工作?”——或许不用“这么多年”,光是跟去年的境况做个对比就足以无地自容。

李佳琦提了个好问题,却没人能给出好答案。这就像是9月被频频谈及的歌曲《大梦》。瓦依那乐队、任素汐的表演,虽然勾勒了从6岁到88岁的种种人生苦闷彷徨,却都导向同一句缺乏力量的唱词——“该怎么办?”[26]

我相信,人生还是有办法的,尽管它们也许残缺、充满妥协。纵然鲍曼的建议尚未得到大范围推广,一些值得关注的尝试,证明着跳出精神困境的可能。

9月,BBC报道了中国年轻人涌入景德镇的现象。从2022年起,约有3万名年轻人移居此处。

“之前我失业的状态就是宅在家里,会有一些越宅越难受的状态,但来这里之后,我发现交朋友非常容易。”一位28岁的插画师说,“这里的生活成本比较低,我们还可以在这个地方苟且地自由一两年,应该是没问题的。”

当地的大树陶艺工作室主管安娜的看法是,如果年轻人没什么事情做,不想回老家,又不想待在原来的地方,那么来景德镇学习陶艺是个不错的选择,学习可以让人不焦虑。[27]

我记得,部分讨论工作意义的动画《樱花任务》,也设置了类似的距离感。

主角木春由乃是新一代“背井离乡”者的代表,这个群体的大部分人因接受现代教育而出走,可与此同时,很难说他们具备某种“自我革命”的意识。他们对家乡的认同纽带或许仅是幼年的生活,进入新的都市则使其看到另一番美好可能。两种力量互相拉扯,决定着工作去向。

《樱花任务》的编剧,借助一个阴差阳错的桥段,令志在东京却找不到工作的木春由乃,不必困于“要么死撑要么败退”的窘境。不同因素创造一个机会,把木春由乃从模糊的“东京梦”暂时拉开,这段距离又不至于退回到一开始就逃离的熟悉“原点”。于是,她逐渐抛开情绪上的抵触,重新审视在另一个陌生但又非光鲜亮丽的环境中的自己和工作。[28]

当然,构筑自己的精神家园,也可以和真切的宏大命题相联系。

文学杂志《小鸟》在9月刊出的一篇访问,介绍了一位名叫大爱的女生。1991年出生的她,自言是一个“特别基层的县城生活样板”,中专毕业后比较努力,才得以去厦门工作,做一个插画师。

大爱后来醉心于做独立刊物,主题大都围绕她的家乡漳州县城展开。眼下,她兴趣点落在“烧金拜拜指南”上,“拜拜”指的是烧纸钱拜神仙,一种地方的习俗。

“因为做的过程中我会感觉自己和整个社会产生一种深刻的链接。”大爱说,“我进入到县里面,接触每一个个体,很真实地和他们做朋友,体验他们的想法,看他们的故事,我觉得这些东西让我好着迷。我会在这些里面和整个环境里的人互动,我很沉迷在这种互动里。”[29]

关注

01丨抢盐背后的恐慌

日本排海计划于8月下旬启动,东亚各国担心海盐受到污染的民众,纷纷抢购、囤积食盐。端传媒9月刊发的评论文章,剖析了该行为代表的当代生活状况。

作者李大猫说,一部囤盐史几乎是一部普通人眼中的当代危机史。

百度百科关于“抢购食盐”的词条,就收录了2003年SARS暴发、2011年福岛核泄露以及2023年日本排海等引发的抢盐三大事件。此外,李大猫稍加整理,还列出诸多类似的抢盐潮:从2000年的末日论流言导致抢盐,到2004年开始的食用盐更换纸塑包装并调价导致抢盐,再到2020年网传美国COVID-19患者跳海自杀污染海水导致抢盐……

文章指出,盐的保质期只有两三年,抢盐无法解决任何危机,却成了危机发生的风向标。“今天的生活更加危机四伏,还是今天的人更加谨小慎微了呢?”

李大猫耙梳人类社会不同阶段的恐慌,转而尝试总结眼前的处境:

在此刻,正常和异常的区别不再一目了然,可以引起恐慌的也不再只是他者,而几乎是我们自己生活中的每一方面——在此刻过普通人生活的门槛竟如此之高:

哪怕你胸无大志,只想学门糊口技术、做个体买卖、帮孩子选个大学专业,也不得不反复掂量市场行情,对比张雪峰或其他李雪峰王雪峰的专家建议。如果你还想改善一下住房、炒炒股、在社交媒体上运营一个副业,那更要有强悍的信息收集和风险管理能力,否则难以躲过朝阳产业变夕阳、熊掌变鸡肋、翻车、崩盘、爆雷……的命运。

你不仅要判断当下,还要预测未来。不仅是预测客观情况,还要预测他人的预测,因为风险社会中,每个人都是审时度势的投机者,而不是稳定的NPC。

科普已变得举步维艰。阴谋论的基础就是虚无和怀疑,而科学虚无主义很大程度上又是科学自身发展的产物——观众参与门槛降低,专业机构壁垒林立,民族、媒体等因素进一步放大分歧,真相就逐渐沦为你只愿意相信的事情。[30]

02丨什么是自恋?

正如“强迫症”被泛化成一种对细节的执着倾向一样,公众对“自恋”的理解,也容易集中在过于注重自己外表和能力是否完美的层面。但自恋,或者说自恋型人格障碍,首先是一种精神病态。

9月,Scientific American更新的一篇文章,探讨自恋面临的广泛误解。

临床医生注意到,虽然大多数人都熟悉“浮夸”型自恋,它通常表现为傲慢自大,渴望得到他人的关注,但自恋也有“脆弱”或“隐蔽”型,即个人内心痛苦,自尊心起伏不定。科学上,许多人坚持浮夸和脆弱并不总是在自恋者身上重叠,不过,新近研究表明,脆弱似乎确属浮夸背后的隐藏面。

20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精神分析学家Heinz Kohut和Otto Kernberg,描述出了如今被称为自恋的“面具模型”。该研究认为,自大和自信等浮夸的特质,会隐藏不安全感和低自尊感。

随着研究的深入,一些科学家认为“面具模型”流于粗浅。临床医生的评估,以及对更广泛人群的研究,都支持自恋者在浮夸、脆弱之间摇摆不定的观点。换言之,这两种状态随着个体在生活中遇到的情况、自身发展的阶段而波动。

如果不加以干预,特别是重度自恋者,他们在支配性岗位上就变得尤为危险。作为被支配者,其他人可能会被孤立、被惩罚、被辱骂,无法获得正常的情感帮助。而部分研究者相信,念及全球范围内的独裁主义兴起,前述自恋者的状态也许将给社会带来严重的破坏性。[31]

参考备注:

作者保留所有权利

愿我们依旧好奇、理性与悲悯

于立青表达,就是在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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