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局佈千年:第五十六局 貢竺秘術師

偷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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漳華城城郊偏西一處,有間靠海的小院,院門口的牌匾上寫著無志無得四字。這裡是南蒙的住處,自從他收了缺遂為徒弟後,缺遂就跟著他住在這,同時向他學習秘術。

貢竺秘術師是上亞大陸最神秘也最奇特的一支,不講天賦資質、不講血統族群,只講心性、緣分。

為富為權者,學不得,心高氣傲者,學不得,貪婪自私者,學不得,心智不足者,學不得,輕浮脾性差,學不得,與萬物無緣者,學不得。

南蒙之所以會選上缺遂,主因緣分。

與缺遂相處一月多餘,南蒙便知道他的脾性。

當南蒙知曉缺遂過去的身世時,對於缺遂異常強大的心理素質就不感意外了,這部分於秘術師來說很重要。還有缺遂遇事展現出的沉穩內斂,更是符合成為秘術師的條件。

最後,便是與萬物有無緣分了。

在南蒙年輕時,他遇到了一名少女。

少女指引南蒙拜師,偶爾指導他秘術要訣,一晃眼,過去了四十年,某一日,少女突然出現,她帶南蒙到漳華城港口,指著坐在碼頭邊的男孩:『那小子,你收他為徒。』

南蒙困惑地看著男孩:『他有何特殊之處?』

『貢竺鮮少出現的頂級秘術師,就是他的將來。』

南蒙驚訝道:『那個瘦小的孩子?完全看不出來啊。』

少女笑道:『秘術師該有的資質他都有,不過,最難能可貴的是他的氣場,他生來就與萬物有極高的緣分,就例如…神。』

『什麼?!』聽到神,南蒙更是訝然,『神!那孩子…能碰到神?』

『世間難得出這樣子的人,那孩子,注定要跟在我身邊,你且先教導他秘術,幾年後,我會來帶他走。』少女拍了拍南蒙的肩頭,嘆道,『到那時,也是你壽終之時。』

南蒙了然地點了點頭:『屆時,要告訴他,我收他為徒的原因嗎?』

少女想了想,說:『也好,他命中刻苦,多些磨難與打擊對他是好事。』

『我知道了。』

雖然找到了安身之處,同時也能學習秘術,但缺遂不白白受人恩惠,他告訴南蒙,他要去工作,為人徒弟,怎能收著師父的付出而不回報。

南蒙同意了,他想著,像缺遂這樣懂事良善的孩子,實屬難得,不愧是她選中的人。

南蒙告訴缺遂,自己有熟識的人在港口工作,問他願不願去,缺遂連想都沒想就直接說願意。爾後,缺遂便白天工作,晚上修練,沒工作時,更是勤奮學習秘術,直到六年後的現在。

用完晚膳,南蒙領著缺遂到附近的海灘,對他說:『你認為自己可以成為貢竺最頂尖的秘術師嗎?』

缺遂搖搖頭:『師父,您知道我的能力在哪,頂尖是不可能,但是獨當一面勉強可以做到。』

『缺遂啊,謙虛是你的優點,但,太過了,就是卑微,這樣子的你,還不算可以獨當一面。』

『師父,徒弟從未想與誰爭,就連名頭,徒弟也不需要,能習得秘術已是此生之幸,只是,成為正式的秘術師後,徒弟有一事必須了。』

『何事?』

『為龐老爺一家復仇,若不是他好心收留徒弟,教徒弟斷文識字,徒弟也不會知道秘術師這個職業,更不可能在這當您的徒弟。』

南蒙點了點頭:『缺遂啊,你有這個心很好,但你知道收留你的龐氏一家是何原因被滅門嗎?』

『師父您知道?』

『是。龐氏表面上救濟窮人,私底下賺的卻是無良之財,見不得光的行當幹久了,自然引來與他同樣的人,簡單說,就是黑吃黑,龐氏敗在不夠機敏,心計不夠多,就被人先下手為強,只是可憐了他的兒子啊。所以,你根本沒必要為他們復仇。』

缺遂覺得奇怪,師父平日不是個會到處收集小道消息的人,他怎麼會知道這些?

『師父,是因我曾提及自己的過去,您才去調查龐老爺一家?』

『這便是我接下來要告訴你的事。缺遂啊,這世上有一人,能知曉萬事萬物的過去與未來,龐氏的事也是她告訴我的。』南蒙望向海的盡頭,語重心長地說,『缺遂,你有沒有想過,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師父,您剛才說的那人是誰?還有,您怎麼老說一些奇怪的話,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南蒙嘆一聲:『時間到了,我的時間與你的時間…到了。』

缺遂心中湧現一股不安,他感覺南蒙非常不對勁。

『師父,您到底想說什麼?』缺遂語氣不禁急了起來。

南蒙看向缺遂:『我大限已到,不日將歿。之後,你真正的師父會來帶你走。』

『師父您在說什麼,什麼大限已到,您…您早就知道自己壽數之期了?』

缺遂慌了,好不容易遇到肯收留自己,教授自己秘術的師父,不過短短六年,結果又是離自己而去,先是父親,再來是母親,接著是龐老爺一家,現在又是師父,缺遂內心再次受到重擊,他想著,難道這就是我的命運嗎,注定孤身一人。

『是我的問題.…師父,是我給您帶來災厄,只要我離開了,您就會好起來的。』缺遂說著,不知不覺哽咽了起來。

『不是你的問題。缺遂,你聽我說,六年前,有人將我帶來漳華城,她要我暫時收你為徒,等時機到,她會來接你走,這人,才是你日後真正的師父,就連我,也曾受過她的指導,至於我的命數,那是早已注定好的,與你無關。』

缺遂愕然地看著南蒙,他不太敢相信南蒙說的話。

『師父,您是騙我的吧?』

南蒙沉沉地嘆口氣:『缺遂,我雖是應人請託暫收你為徒,但能遇到像你這樣的孩子,我很開心。缺遂,無論是誰,都只是我們生命裡的過客,我相信你能明白這點,也能放下執念,我與那人的約定之期便是我壽終之日,待會,她來了,你就跟她走吧。』

缺遂撲通一聲跪下,重重地給南蒙嗑三下響頭:『師父,您的恩情,缺遂無以為報,您這六年來的教悔缺遂銘記於心,即便您口中的那人是我真正的師父,但在缺遂心裡,您始終是我的師父,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您才是缺遂此生的師父。』

南蒙目眶泛紅,他第一次收徒,就收到這麼好的徒弟,這是他此生最幸運的事,即便只有短短六年。

南蒙伸手扶起缺遂:『我很感謝她,若不是她,我也不會在生命最後的幾年裡遇到你。』

『師父.…她究竟是誰?』

南蒙望向海的盡頭:『她來自中都,叫里月見,是長生不老之人。』

———

玉京城,月見宅邸。

好不容易將川茴安頓好,月見才終於坐下來吃飯。

自從搬進這座富華宅邸,月見便習慣在院內的石桌吃飯。除了月見與煙縷的餐食是阿离準備的,其他人要吃什麼都得自己處理,因著宅邸內都住些不可說之物,自然是不可能花錢聘雇僕人。

就在月見剛吃完飯的時候,煙縷出現了。

月見看向站在身旁的煙縷:『怎麼啦?』

『我不明白,妳為何要拉著那兩個神住在這?』

月見笑了笑:『覺得人太多了?』

『妳知道我在說什麼。』煙縷沒好氣道。

『很簡單啊,他們對我有用處。』

『什麼用處?』

『妳既已知道我的過去,應該明白,我是不可能乖乖當個凡人。』

『正因如此,我才更想知道妳的目的是什麼。』

月見動了動眼珠,說:『時間差不多了,我再去帶個人回來,妳去叫阿离過來把碗筷收拾收拾。』語畢,月見隨即消失在煙縷眼前。

『.…又來!』

———

貢竺,漳華城。

『長生…不老,那是什麼?』

這一個詞對缺遂來說,非常陌生,他只知世間有各種術師,各種妖物,但長生不老,缺遂反倒不懂了。

『就是永遠不會老,壽命無限長。』

『這是…術法?』

就在南蒙要解釋時,他們的後方忽然傳來女子的聲音。

『讓我來跟他說吧。』

南蒙與缺遂同時看向來人。

『妳終於來了。』看到來人是月見,南蒙緩和了神色。

缺遂驚訝地指著月見:『她是…師父口中說的那位嗎?』

南蒙點頭道:『不錯,她就是里月見。』

『太年輕了吧!』缺遂難以相信,如此年輕的女子日後會成為自己的師父。

待月見走近,她仔細地打量了缺遂一會,說:『小子長的可以啊,身材也不在是六年前那樣的小身板。』

『妳要當我的師父?』缺遂還是不敢相信。

月見看了看南蒙,再看向缺遂:『正是。南蒙都跟你說的差不多了吧。』

缺遂看向南蒙:『師父,您與她聯合起來騙我,是不是?』

『南缺遂,你是瞧不起我嗎?因為我的外表?』

南蒙淡淡地看著缺遂:『我沒騙你,你若不信.…』南蒙接著對月見說,『證明給他看吧。』

月見聳聳肩:『也好。』

南蒙開始退遠,給缺遂與月見一個空間。

『學了六年秘術,現在正好來驗收你的實力。』

CC BY-NC-ND 4.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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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拿徜徉在文字裡的虛幻,以自我格調書寫,也許不那麼觸動人,僅僅是為想而寫。 但求,有緣,能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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